秦威航在椅子上坐下,弯腰换着鞋:“是小事。”
“虽然是小事,但是你要是先和我说了,我可以提前帮你去确认窗户是不是开着的,你上来的时候我还可以用手机帮你打光,那也是小事嘛。”
寝室里只有安宁的床头灯半亮着,有些昏暗,秦威航抬头看他一眼:“你陪我做这种坏事,还评得上奖学金吗?”
安宁愣住,心想是因为这个吗?一时感动得不行:“没事的,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了嘛!”
秦威航换好拖鞋,站起来,走到他床前,脚上趿着的白色居家鞋在地板上拖出懒洋洋的声响。安宁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秦威航毫无预兆的靠近,也许是因为这个能罕见地俯视秦威航的视角,他突然有些紧张。
“借个光。”秦威航眼睛看着他,手伸到下方的书桌,拧开了他书桌上的台灯。
下方的光源渐渐变亮,像一个微缩版的日出,照亮了年轻神祇俊美的脸。
直到秦威航借着那光去洗漱了,安宁仍觉得自己仿佛还陷在光里。
第50章
第二天早上,准确的说是凌晨,才五点半安宁就被秦威航叫醒了。实在太困了,他甚至以为那声低音炮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直到肩膀被握住推了推,他才从梦里醒神,迷迷瞪瞪睁开眼时,秦威航的声音已经离开他耳朵很远了。
寝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这时候宿舍的大灯都打不开,好似衔接着昨晚的最后一幕,安宁看见秦威航的背影就站在书桌前,浅灰色的套头衫正套上肩膀,往下一拉罩住后背,然后回头朝他看过来。
“……这么早啊?”安宁开口道,他忍不住看了下外面的天色,黑得就跟昨晚秦威航回来时没两样。
“你不是要跟我去野攀吗?”秦威航问。
光线太暗了,安宁揉了揉眼睛,不自觉想看清秦威航,才意识到自己没戴眼镜,怎么揉都不可能看得清的。秦威航十分配合地走过来几步,说:“这个时间过去会很舒服。”
两人如此对视了几秒,秦威航就转身走开了,他走回书桌前坐下,低头换鞋,没抬头地说:“快下来吧。”
和秦威航一起去野外攀岩的念头战胜了困意,安宁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下了床去阳台洗漱,秦威航也走出来,他要使用水牙线。
安宁往旁边让出一大步,又忍不住偏头往身边瞟,见秦威航也微微侧偏着头,不过秦威航不是在偏头偷看他,这只是他使用水牙线时的习惯动作。
天色全然是夜色,外面只有很淡的月光,楼下的路灯朦朦胧胧地照出建筑物和树木的轮廓。然而安宁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暗的光线里,他都能看到水牙线的水从秦威航嘴角淌落的细节,透明的液体沿着秦威航的下巴流向脖颈,又汇聚在某一处一股股坠在洗手台上,秦威航的嘴唇和整个下颌都是湿的,在夜色中发亮。
秦威航用完水牙线,拿毛巾擦了擦下巴,安宁埋着头,感到秦威航从身后走过,他本能地往洗手台前避让,腰都磕到了满是水的冰凉瓷砖上。
秦威航侧眸,看安宁差点就要站到洗手台上去了,说:“我也没有这么占地方吧。”
安宁心虚不已,借刷牙的工夫没有回应秦威航。
秦威航在背后拍了他一下,很轻地拍在他背心,可能只是用指关节敲的,但安宁整个人都像是要从那个地方烧着了一样,听见身后的秦威航说:“可以了,你刷很久了。”
那语气还是淡淡的,一如他在课堂上答到时的那种冷峻和淡然,安宁却唯恐自己的不自然被看穿了。
两个人还得一块儿洗脸,往常他都是和秦威航错开洗脸刷牙的时间的,毕竟洗手台真的不大,今天为了赶时间,没能错开,秦威航拧开水龙头洗脸,他也就凑合着一块儿洗了。
以前其实是会用盆子打热水洗脸的,冬天实在是冷,但自从看见秦威航天天用冷水洗脸,自己还搞那么复杂,总觉得太丢人了,就也学着冷水洗脸,习惯以后好像真的不觉得冷了,而且冷水脸会让人瞬间清醒,感觉很爽。
这是第二次和秦威航共用洗手台,他发觉秦威航大概真的是从小一个人住惯了,他做任何事都不会束手束脚,每一个动作都放得很开,比如秦威航洗脸的动作就非常大,低头捧水洗脸时手臂好几次打到自己,也可能是两个人站一起实在太挤了,秦威航洗脸时水都泼溅到了他身上,但安宁也不知怎么的,一点不介意这种磕磕绊绊的相处。尤其是洗完脸后秦威航拧上水龙头,抬起头来的瞬间,虽然自己还没戴眼镜,模模糊糊他也能看见秦威航脸上的水沿着他雕塑般的鼻梁往下淌,可能都不是看到的,而是想象到的,从秦威航用水牙线的样子。
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有如此恋爱脑的一天。安宁在心里无奈的叹息,用冰冷的毛巾盖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然后到了最困难的部分了——戴隐形眼镜。昨天晚上取得也不算很顺利,但好歹独立完成了,轮到要戴的时候他又有点抓瞎了,眼睛就是非常抗拒有异物嵌进去的感觉,会本能地一直眨眼,怎么都戴不上去。他坐在书桌前仰头尝试了半天,秦威航就坐在对面等他。
还差一点能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听见秦威航很浅地笑了一声。
这个笑很轻收得也很快,却还是搞得他前功尽弃。但前功尽弃事小,丢脸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