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竞相强忍着不吃而任自己饥饿,衣服穿得单薄而任自己寒冷。使自己面目干瘦,颜色黝黑,耳朵不聪敏,眼睛不明亮,手足不强劲,从而不能做任何事情。
那么我们看居丧的后果,如果上层士人守丧,则必须搀扶才能起来,拄着拐杖才能行走。按此方式生活三年。假若效法这种言论,实行这种主张,使王公大人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上早朝;
使士大夫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治理五官六府、开辟草木荒地和使仓库粮食充实;使农夫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早出晚归,耕作种植;使工匠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修造船、车,制作器皿;使妇女依此而行,那么必定不能早起晚睡,去纺纱绩麻织布。
仔细计算厚葬之事,实在是大量埋掉钱财;计算长久服丧之事,实在是长久禁止人们去做事。财产已形成了的,掩在棺材里埋掉了;丧后应当生产的,又被长时间禁止。用这种做法去追求财富,就好像禁止耕田而想求收获一样。
所以,用厚葬久丧要使国富家足,已经是不可能了。而要以此使百姓数量增加,可以吗?我看这种说法又是不行的。
久丧规定国君死了,服丧三年;父母死了,服丧三年,妻与嫡长子死了,又都服丧三年。然后伯父、叔父、兄弟、自己的众庶子死了服丧一年;近支亲属死了服丧五个月;姑父母、姐姐、外甥、舅父母死了,服丧都有一定月数。
因此百姓冬天忍不住寒冷,夏天忍不住酷暑,生病而死的,不可胜数。这样就会大量地损害男女之间的交媾。以这种做法追求增加人口,就好像使人伏身剑刃而寻求长寿。人口增多的说法已不可实现了。
又说想以此治理刑事政务。假如效法这种言论,实行这种主张,使居上位的人依此而行,就不可能听政治国;使在下位的人依此而行,就不可能从事生产。如此国家必定会贫穷,人民必定会减少,刑政必定会混乱。所以用这种方法而使国家治理的说法已是不可实现了。
再说使乱者治,现在以主张厚葬久丧的人主持政务,国家必定贫穷,人民必定减少,刑法政治必定混乱。如果国家贫穷,那么祭祀的粢盛酒醴就不能洁净;如果人民减少,那么敬拜上帝、鬼神的人就少了;如果刑政混乱,那么祭祀就不能准时了。
于是上帝、鬼神便开始从天上发问说:‘我有这些人与没有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呢?’,这样说的话,即使上帝、鬼神给他们降下罪疠祸罚而抛弃他们,难道不也是应得的吗?
所以我认为棺材厚三寸,衣衾三件,足以使死者的骨肉在里面朽烂。掘地的深浅,以下面没有湿漏、尸体气味不要泄出地面上为度。坟堆足以让人认识就行了。埋葬完后哭着送去,哭着回来,回来以后就从事生产,谋求衣食之财,以助给祭祀之用,向双亲尽孝道。
因此我说现在天下的士人君子,内心确实想行仁义,追求做上士,上想要符合圣王之道,下想要符合国家百姓之利,所以就应当对以节葬来行政的启发,不可不加以考察啊!”
儒生听完墨翟的长篇大论,竟然反驳不了一点,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内心竟然对厚葬守孝有所动摇,儒生不能言,只好赶紧行礼后,落荒而逃。
而院子外面的那些庶民也对墨翟的话语感到认同,都说:“就是啊,我们对双亲肯定是孝顺的,只是家里就那两三颗子,如何能做到厚葬,再说居丧,居个三五六年,这田地都不知道荒成什么样了。”
“对啊对啊,我虽然一直都很佩服儒门的那些先生,可是我一直都觉得他们的说法和我们好像不对,但是一直说不出来,今日听墨翟一说,原来是这样啊!”
“墨翟先生,你能一直替我们说话吗?我们说话一直都没人听,还经常被辩驳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撒泼打滚来换取利益。使得那些所谓的君子士人都说我们是乡野贱民。”
“就是就是!我们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啊!”
墨翟听到门外众多庶民的话,大声的说道:“各位,我墨翟虽然是大夫,可是我也是庶民出生,幸得夫子教我学识,使我懂得了很多道理,但是,我并不是为你们说话,而是为真理说话。
我的夫子常说的一句话:庶民是天下的基石。而替庶民发声,就是维护这天下的基石。”
“彩!”“彩!”那些庶民都十分高兴,第一次知道了自己这么重要。
等庶民们都安静了下来,墨翟顺势说:“为了让你们懂得更多的道理,使得伱们不被人欺负,我决定在南门的槐树广场开设讲坛,只要想来听的都可以直接来,不需要教束脩,只需不要打扰其他人听课就好了。大家还有许多活计吧,还请不要因为我耽误大家的劳作,我们明日见。”
“墨先生再见!”门外众人都向墨翟道别后离开。很快全城都知道了墨翟要在南门讲课,而且不受束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