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仪与洪七公赌赛打算盘。
王真仪笑道,“难道还要去同仁当铺,借朝奉的算盘使么?”
洪七公道,“没算盘,怎么比?”
王真仪道,“没有棋枰棋子便下不成棋?下盲棋反而方便。没算盘照样可以盲打,哪,先打个小孩子都会的《九遍九》,七公你听好……
”一上一,二上二……七上二去五进一,九去一进一,二下五去三,四去六进一,一去九进一,四下五去一,七去三进一……八上三去五进一,三下五去二……”
尹志平听她口齿伶俐,又见她兰指微翘,虚拨算珠,灵动无已,不禁拍手喝彩。
洪七公愁眉不展,暗道这回算栽了,本想在算盘上做文章,打打暗器混赖一番搅局了事,谁知她棋高一着,根本没有算盘,凭虚拨打。见她说的熟极如流,也不禁暗暗佩服。
忽的脑中灵光一现,道,“《九遍九》有什么难的?我有一个十遍十的歌诀,你若能照样打出,就算你赢。”
王真仪奇道,“怎么从没听说过?《十遍十》也是珠算心法么?”
洪七公见她疑惑,不禁得意,笑道,“是算术心法不错,倒也用不着算盘。在我帮中流传了好几代,快一百年了也没人明白,你若能解,才是奇哉怪也。”
王真仪两眼放光,拍手笑道,“七公你不知道我最爱数字,喜欢解难题,越难越好,快说给我听。”
洪七公向尹志平笑道,“你看,我爱吃她爱解算术,我和她都是道中人,你这个道士反而外行了。”
当下便闭目思索片刻,一句句将口诀念出。口诀甚长,也似《九遍九》般诸多“几上几下几进几”,尹志平听了一会儿,便一头雾水,眼前茫然,看王真仪时,却见她神采奕奕,极是专注,潜心思考,显是听出来门道。
忽道,“七公你这一句只怕不对。”
洪七公愣了一下,以手拍额道,“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六,不是九。”
王真仪道,“这还差不多。你接着往下说吧。”
尹志平听他背了将近一百句,暗道真难为他,记住这许多。洪七公两手一拍,如释重负。王真仪闭目沉思,凝眉半晌。洪七公笑道,“趁早认输吧,何必白费力气?”
王真仪忽的一笑,道,“这个歌诀想必是甚不传之秘,防范的紧。故意打乱顺序,叫人摸不着头脑。其实多试几百次,颠倒总能试出来。”
洪七公咋舌道,“试几百次?我可没那么好耐心。”
王真仪道,“随这算法歌诀一道,必定有个数字三五二,有这数字,乱序便可轻易调成顺序。”
洪七公道,“这你可没说对,随这歌诀传下来的只有这根打狗棒,我早瞧过一百遍了,没有半个字。”
王真仪看那绿竹杖,只一瞥眼便笑道,“还说没有,那不是么?明明白白写着三五二。”
洪七公急忙低头,拿了打狗棒在手,上下不住寻找。尹志平帮他细看时,王真仪叹道,“离远了看。”
尹志平走开几步再看,恍然道,“原来如此。”
洪七公却如堕五里雾中,更加茫然不解。
尹志平提示道,“七公你看,竹杖有节,三长两短五段不短不长,正合三五二之数。”
洪七公一看,果然如此,懊恼道,“我真是天下第一大瞎子,这么些年天天带在身边,从来都没看出来。”
王真仪道,“这歌诀每五句打乱一次,当依二五三一四之序念诵。当初作这歌诀之人必是心思细密,想不到百密一疏,出了什么差错,没有交代清楚,以至于连传人也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