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军团忽然停下,重装步兵跺脚立定,长枪竖起如密林。
他们以短剑拍击盾牌,同时呐喊:赛赛!赛赛!
轻装的约克郡长弓手跳出行列,爱尔兰风笛吹响,长弓手脚步轻盈,跑到重步兵前面排列成行。
步兵的方盾与战袍是黑色,长弓手则穿一身红。动作整齐划一,颜色对比鲜明。罗马军团重视形式,步兵方阵具有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还没开战,对手已经受到震慑,阵脚不稳。
我看到一万个长弓手弯腰搭箭,慢慢起身,同时抬起长弓。长弓抬平,箭头在阳光下闪烁。
所有箭头都指向我。
这是罗马人的致敬!
我的黄金战车距敌二十步,这一万枝箭如果平射而出,我一定会被狠狠推下战车,远远横飞。我大吼一声,准备撞墙。
一万长弓持平,稍微停留,迅速抬起,弓手放箭,一阵狂风掠过我头顶,金盔差一点儿掀落。我惊出一身冷汗。可是长弓抬得太高了,目标不可能是我。
我勒马慢下战车,回头一看,不禁热血沸腾。安东尼摇摇晃晃站起来了,挥舞短剑,试图随我参战。一万枝箭高高飞过他上方,直奔远处。那里尘沙滚滚,无数骑兵正冲锋而来。
难道是安东尼的援兵终于到了?
我大喜过望,调转战车驰向安东尼,伸手把他拉上来。
我指着骑兵说,“你的援兵到了。”
安东尼受伤很重,还能活着,让我不敢相信。
他笑了笑,说,“傻瓜,你看清楚,是你的援兵来了。”
我又看了一眼,顿时热泪盈眶。
我说过,我是撒哈拉所有部落的酋长。我身处困境,并没有通知他们,他们还是救驾来了,忠心耿耿令人动情。
可是他们远在撒哈拉沙漠,长途跋涉的,怎能派来这么多人?骆驼兵奔驰,带起的尘沙遮天蔽日。安东尼还在兴高采烈,我却已经心沉深谷,充满不祥预感。
不久,一切都清楚了。
是的,是沙尘暴。
来自撒哈拉沙漠深处的风暴,能轻而易举埋葬任何人,就连神话般的罗马军团也不能例外。
我忧心忡忡,估量着局势。
撒哈拉部落的青铜战士挑战罗马帝国钢铁军团,与此同时,一场沙尘暴正无情碾压过来。沙漠拉平了先进军团与落后部族之间的代差,在她面前,大家机会均等。
我驾驶战车,与忠诚的部落战士们汇合。穆克吉是我的副酋长,我和他热烈拥抱,亲吻脸颊。我们有三百勇士,对方是三万大军。
在左手边,数里之外有座四四方方的石头城,虽然已经废弃多年,但是坚实的城墙足以抵挡暴风。在相反方向,有十几座土房子,东倒西歪残破不堪。
我向两边嗅了嗅,立刻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