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青烦的要命,他清楚韩山对驰远的不同,是基于他们案子上的牵连,韩山把驰远当朋友了。
这无可厚非。
但这张嘴要到处胡说,肯定会把监区搞得乌烟瘴气。
于是从严管队借来脚镣,让他再说这事就戴着镣铐在走廊里溜圈。
人类本性喜欢在别人跌倒后再踩上一脚,一天晚上洗澡后,有人趁龚小宝穿裤子的空当,把两盒烟塞入他衣服兜里。
接着,有人向管教反映丢了烟,马上又有人检举龚小宝偷了烟,季长青—查问,有七、八个犯人作证,人证物证齐全。
第二天一早,龚小宝脖子上挂了个牌子站在监区大楼门口,上边写着“偷窃者”三个字。
小心眼
挂牌示众的青年脸上没有丝毫羞愧之色。他像是看不懂落在身上那一道道轻蔑或得逞的视线,笑嘻嘻地和进进出出的犯人们打招呼。
驰远和众人到院里准备排队,看到这一幕,不禁心想,龚小宝就不怕出狱后被打残了吗?
说社会上最坏的人都在监狱里也没错,出去后挖个坑埋个人不费吹灰之力,他这样做到底是图什么?
驰远想不通,便干脆过去问:“哎,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你不怕那些人出去以后整死你?”
“怎么,你也想整死我?”
“我闲的。”
“是。”龚小宝吊儿郎当地翻着白眼,“你远哥多忙啊,狐朋狗友狼狈为奸,有的是人往你身边贴,哪会在意我这只蚂蚱怎么蹦跶。”
驰远被他这话逗乐了:“挺大个人心眼这么小?还有,不会用词别乱用,出去让人笑话。”
龚小宝哼笑一声:“谁爱出去谁出去,我才不出去呢。”
“不出去?”
“不出去。”
“为什么?”
“我无亲无故,出去干嘛?”
“……”
管教哨声响起,驰远转头,见上工队伍已经站好,龚小宝咧嘴笑起来:“去吧,去和组长夫妻双双把活干,坐牢赛过活神仙……”
“闭嘴!”
驰远凶狠瞪了他一眼,感觉那张笑盈盈的脸,像极了一朵残败后的花。
这一上午,驰远回想龚小宝的话,忍不住凑近韩山低声嘀咕。
“组长,我怎么总觉得龚小宝像是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韩山停下手里的动作,左右抻了抻僵硬的脖子:“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不出去。”驰远顺手帮他抓捏起肩膀的肌肉,动作无比自然,“是‘不出去’,不是‘不想出去’。”
他感觉到韩山身体不明显的一僵,心里暗笑,面上却是一副坦荡模样。
韩山显然没认真琢磨这两句话,答的有些敷衍:“嗯。”
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