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起身避开,一群不知从何处得了糖果的孩童笑嚷着追逐跑过。
有了刚才的经历,良昭不免有些好奇发散糖果的人。正想起身循着小径过去,视线却在狭路尽头撞上了个觭梦般的影子。
漫天灰尘隐绰中,有人迈步走来。那道细高挑的身材在毁烧荒原的晃颤火光中,也极具辨识度。
他穿的是初见时的那件黑色修身外套,衬着一如既往的英俊样貌,似野性燎原。
凌玄。
风中有微小的沙粒迷住了良昭的左眼,但他还是在瞬间就认了出来。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烧荒造成的低质量空气不会很快散开。两人相隔几步面对面站立时,周身仍弥漫着些许烟呛味。
“毕业旅行啊。”凌玄笑容平和,仿佛他所跨越的大洋洲际只不过是几步之遥。
良昭低头,看到这人手里还有刚才没分完的糖果,眼角眉梢有掩不住的惊诧。
他居然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在这个距离贫民窟只不过三十公里的地方?
良昭刚要问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忽然想到早些时候邬泽要地址的事情,还有某个据说“会坏”的邮件……出口的话,便换了一句。
“工作不忙了?”
“累了,攒了六七年的假期想一次休完。”某金融风向标笑得顽劣,并不肯好好答话。
“简直乱来。”
寂静两分钟后,凌玄耳边只响起了这句不痛不痒的评价。
青年抚着自己有些凌乱的碎发,诚实笑笑:“别的都还能接受,只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旅途终点会偏成一块烧荒地。”
良昭眼底深杳,面无波澜地抬手,从眼前人的头顶掸下一块被风吹来的土灰。“凌总能否介绍一下此次的旅行规划?”
凌玄忽略了这句问话里隐含着的复杂心情,一身正气地笑答了句“几乎没有”后,十分坦然地自行削弱了语气。
“虽然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像有点尴尬,但还是想问一句,可以暂时投靠你吗?”
熟悉的被掌控感让良昭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又被对方抢先。
“刚下飞机不久,人都累死了,良工要不要先借我张床躺躺,然后再说教?”
“你说呢?”
良昭蹙额。他当然清楚受几十个小时飞机颠簸的感觉,然而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水电供应通通不便利,甚至连洗个热水澡都成问题。
“在这儿站着别动,我去取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