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房间中。这房间显然应该是个女孩子的,空气中飘逸着很清香的茉莉味道。我一个人在各个房间中走动着,卫生间里摆放着各种洗浴用具和擦脸的化妆品。我又来到了厨房,这里空间不大,如果算上餐厅顶多可以容一桌麻将,餐具使用率很高,大多已经陈旧,但没有蒙灰,这说明这并非复制出来的地球的一部分,而是确实有人在这里住。我在厨房窗户前向望去,远处的声响仍在继续,我却还是看不到其他的人在我的面前出现。我想起了一个当时看来很可笑,但现在想起来挺有感触的句子‐‐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曾几何时,当我抬头向某一房子中看去,试图通过窗子看到房间主人在干什么,却看到了一双注视我的眼睛。山外青山楼外楼,当我明白这些道理时,我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并且加装了防盗的门窗……
我推开主人的房间,试图知道是谁在这里。因为我已经从这里的整洁和人气知道,这里不是一栋空无人烟的单元‐‐我在这里的家一定没有人住,因为我知道我的父母都是没有被郁婕或者孔雀的父亲选中的人。我知道这样没有经过允许的进入一个人的房间是不对的,但我实则无法平息我的好奇心。一开始我几乎认为这是陈雷暂时落脚的地方,但是当我越在这里闲逛,就越是觉得,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女性。
这间卧室十分整洁,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房间的居住面积很大,卧室中除了床,足可以摆放一些其它东西,其中包括一整套的画画用具。我来到画布前,心中异常地激动,因为我抱有了强烈的希望和无法熄灭的欲望,当我面对面的同那副画对视的时候,突然觉得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了。我不愿意证实我的眼睛看到的东西,但它确实存在着。
画上面是山的风景,中央有一群学生,大家在欢笑着。画的落款上写着:碧云涛……
这是某一天的中午,我站在一栋房间里,看着一副画,画中的风景很美丽。窗外的阳光明媚却没有问题,斜斜地照在我的脚下,托出了很长的痕迹。房间中充满了香甜的气味,缭绕着动人心魄。我试图寻找我在那一瞬间迷失的东西,但我的眼睛前面看到的东西却开始变得朦胧了。我感到失落、孤独,经管我是多么地清楚这是无病呻吟,因为我没有权力更没有时间在这里惆怅,但我却无端地转变了心态。豁然间我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觉得一种思念开始在我的心中膨胀。面前交错的画面中,我再一次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脸,当我伸出手时,发现触摸到的仅仅是一堵墙而已。思念是一种病,就想怀念永远无法根治一样。我看着面前异样的脸庞,突然翻腾出了一种恐惧来。这种恐惧我能感觉出来,它是害怕再次失去,失去她……
可是,她根本就未曾离我远去过,我仍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那副画,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我看到我在和大家坐在草丛间高声大笑着,而对面一个叫做狐仙洞的山洞里,却坐着一袭飘飘绿衣的女孩,从她的位置上,当时的我们是看不到她的,她却可以看到她画中所记录的场面。我曾一度认为那画这画的女孩是孔雀或者郁婕,但是当我发现我错的时候,我惊讶我居然在当时没有察觉一个女孩却躲在山洞中不能出来和我们共同欢乐,我开始痛恨当时那个不敏感的心窍了。因为这幅画多么明显地表露出了炙热如火的渴望。曾在白自涓的房间中看过这个画册的,为什么我没有想到会是她呢!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是如此地需要得到她,我已经不能再拿她同任何人去比较了,就是同白自涓比较我也觉得这不公平。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在我的面前不再是从前的她,而完全是一张崭新的五线谱,等我为她在生命中填写绚丽的乐章……
她来了,终于来了。
在门推开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清晰明快的气息。这气息呀,曾是我最怀念的,也曾是我最想得到了;这气息呵,是我从少年变成青年的催化剂;这气息啊……我是多么怀念她!
我却没有回头,因为我不敢。
我身后的她仿佛也怕是自欺欺人的幻觉一般,不敢过来,但我可以听到她清楚的呼吸声,越来越急迫……
不知道多久,她轻声地唤道:&ldo;末末……&rdo;
第31节我手上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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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得胆怯了,尤其是当我现在已经完全知道,我身后的这个女孩在若干年后,将是我的妻子。当然这种概率也是一半对一半,但我还是感到了害臊。然而我不能自已地转过身去,试图看到那张我企盼出现的脸庞。当她的眼睛仍然水汪汪的映出了我的身影,散发出无法抵御的光芒,如同是两束古老的光滑柱泻在我那干枯的心理斜坡上,那眼神竟如同寻觅黎明的夜幕中的淡然的星斗一般,明亮?若隐若现?噢,你无法捕捉任何一个合适的辞藻来形容当时的那对目光,因为再细腻的描写,再生动的刻画,再怎样简介、明快、清爽、流畅的句子,或者再怎样独具匠心、韵味绵长的巧妙迂回,都显得无病呻吟、拖泥带水。她像审视‐‐我只能用这个词了‐‐一件最感兴趣的东西似的凝眸注视着我。这令人怦然心动的眼睛竟而清澈中又那样的深邃。晶莹澄澈的眼睛暴露了她未谙人世、心无城府的单纯,那种清纯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狠下心去亵渎她的。她平静得像大自然,对于一个生活在大都市中麻木压抑无聊痛苦病态的少年来说,她完全比一个可以提供避风的港湾更能给人以心中的安宁和与世无争的平和。这便是她迷人的地方。当时,我想,我毕竟是一个看到眼前的的就会忘却以前的人呀。我难道喜欢的不正是那种单纯吗?不正是那种如同阳光般明亮清透洁净一尘不染的美丽吗?我试图同另外两个女孩比较,我曾经是说过的:白自涓是酒,醇绵爽口,但终会醉人的;孔雀像月亮,只有在遥远的时候才美丽,但终是太神秘了;只有面前的这个女孩,唯独有她,像乳白的椰肉一样,越品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