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抬头看了一眼院门上方的“当归园”,白家先祖甚是明智,觉得人在外奔波了一日,不管多晚都要归家。
“娘,从今日起,给祖母请安后,我就到这里跟着您练习一个时辰的女红。”
田氏和刘妈对望一眼,脸上的神色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白茯苓第一次学习女红的一幕,两人还记忆犹新。
白茯苓七岁时,白玉敬见她对学医没有兴趣,一门心思全在吃喝玩乐上。
为了收敛一下她的性子,特意请了一名绣娘来府上教她女红。
田氏好话说尽,白茯苓才勉强练习了两日。到了第三日,一哭二闹三绝食,就差上吊了。反正女红是宁死不学了。
白玉敬大发雷霆,请了家法准备训诫一下。白老太太得了消息赶来阻止,才作罢。
老太太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孙女,叹了口气道:“我们女人命苦啊!出嫁前被困在娘家的笼子里,出嫁后被困在婆家的笼子里。一辈子守着各种规矩和束缚,还不能为自己而活。”
“我希望茯苓不要像我们一样,至少在娘家的时候,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白玉敬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竟无言反驳……
没成想,老太太一语中的,白茯苓出嫁后可不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之前种种还历历在目,今日她主动提出要学习女红,也难怪两人惊讶了。
田氏心中道:“该不会真中邪了?”
她上前先是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然后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
见她面色红润,一双眼睛漆黑明亮,炯炯有神。只是这眼睛带着幽暗的深色,田氏看着总觉得怪怪的。
白茯苓连忙别过脸,道:“娘~你是不是嫌女儿笨,不想教我?”
田氏忙道:“怎么会,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进了院子,早有机灵的丫鬟进屋拿了绣架和针线出来,摆在院中的六角凉亭内。
田氏还是待字闺中时拿过绣花针,这么多年早已生疏了,但她自认为教教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正准备大展拳脚,却见女儿坐在绣架前绷好白布,拿起针穿好线,在线尾打了一个小结。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茯苓右手兰花指捏着绣花针准备开绣时,才猛然想起,她现在对于女红一窍不通,若是这一针下去,非把母亲吓坏不可。
一抬头,果然看见田氏一脸惊呆的看着她。
白茯苓笑道:“娘,您愣着干嘛?快看看我的动作对吗?之前先生就是这样教的。”
田氏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闺女曾很不情愿的上过两天女红课。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
她走到白茯苓身后,手把手教她。白茯苓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虚心求教的样子。
她前世小的时候是不会,但与孟颜钰成亲前,她为了能亲手绣出嫁衣,让父亲请了县里最好的绣娘。她认真学了整整两个月后,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替自己绣了嫁衣。
一旁的丫鬟婆子看到这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都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田氏直讲得口干舌燥,她端起一旁的茶杯喝口茶润润喉,准备继续。
白茯苓忙道:“娘,您歇会儿吧,一下讲太多我也记不住。我按您教的先绣着,不对的地方您再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