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一阵咿咿呀呀的,正是一处凡间处处可听的黄梅戏——
1【‘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耳环??’】
戏台上男子问。
【‘耳环原是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
【‘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那个带着耳环的女子甩开袖子羞涩答。
【‘哎,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眼神露出委婉情谊的书生作势拂袖转身,依恋而坚定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女子的耳朵上。
一切话语未被说完。
一切又仿佛都藏在了这一句中,道不尽,忘不掉。
也就是这一句戏文,让僧人麻木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一丝异样。
他一下跪在地上,死死用双手捂着自己不再年轻虔诚的脸,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胸膛里却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拉扯在撕碎着他。
“我,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我……我从此都不敢看观音!哈哈哈!”
那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为那个人的死,而有过完整的痛感。
可此时,从来无心无欲的他却突然感觉到真正地尝到了这一生最大的苦。
身为僧人,他本该只跪佛菩萨的,可就在这突然间,在这人世污浊不堪的泥土地上,北冥双手合十一下将身子跪向了那戏台。
一下,一下,一下。
头砸在石头上。一身褴褛如乞丐的僧人用自己全部的力气连磕一百零八个长头。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在跪谁。又在为谁而笑,而哭。但这一天,一直磕到眉心开始鲜血淋漓才站起来,这疯和尚才头也不回地爬起来走了。
离开龙泉山多年的法僧北冥回来了。
他又一次开始修行。此时法慧大师已经圆寂,北冥的回头也为龙泉山的三千众解决了燃眉之急。
因为有北冥在,人间的太平就还守得住。
他虽然只剩下一个人了。可他却依旧法力高超,坚定虔诚。
在后世的记载中,那一年,他以一人活捉了近千夜叉,并将它们关在山中。可北冥再强大,他到底是一个人。
眼看魔王和其余八部众三十年未走。
他一个人一次次地在洪水前阻拦着那些夜叉,却也在岁月的时间的磨难中,终于碰到了自己在女具口中的又一次预言。
——【‘段久楼死了,北冥还是会死。’】
第32章
200x年
2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