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的心猛的紧了起来。
“还有你,”良奈勒扶了扶祚{的肩膀:“你和他们一起走。”
“那您呢??”祚{猛地拍开良奈勒的手:“您要怎么办?我走了谁帮你周旋?难道你要亲自出去见人?珂泽托姆走了,谁为你开城门?你要怎么出逃?”
良奈勒没有作答,只是淡淡的说:“事情有变了!如今上策便是如此,至于我,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忧。”
祚{心乱如麻:“你!我们怎么抛下你先走?”
良奈勒冷酷了神色:“此次公主以将大权放手与我,你们听命则是!我们四人留在最后难道是怀着自保的心思么?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要让我为难!”
祚{低下了头。
“你速速前去联络,至于明天,你安排女官来接洽事务,我一日两日不露面她们是不会生疑的。而且……你莫要担忧我,我自有办法脱身,难道不能信我么?”良奈勒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
城内城外的雨水淤积了起来,不少低洼的民居点了灯,家中的男子都起身来铲水。寒湿的瘴气侵蚀着这片大都,风打着旋呼啸着,将街头巷尾的树枝摇得乱七八糟。不少百姓在心头抱怨,抱怨这天气变得突然,猜测着牛羊马匹得淋伤多少,估算着那残忍的冬季还有多远。
魏池一夜浅眠,一大早便被风声吵醒,吃过早饭后又回屋加了件外衣,再出大门的时候听令官说‘王将军终于回来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过去看一看再出门不迟。
王允义又累又饿,正喝着一杯马奶。身边的尹建秋进来通报,说有些官员在门口等着要见。
也是,王允义叹了口气,这几日不着屋的忙,常务都松懈了。合眼揉了揉额角,说:“都有哪些人?”
尹建秋一一报了名字。
王允义想了想:“叫靳丘,魏池,何皓然进来。”
三个人官职不一,进来后先把常务都通报了,等王允义发令。
这次王允义没有骂人,他挨个指着说:“靳丘,你除了手上的事情以外,去接管城防的守军主薄,密切给我盯着城外那些流民,一旦有异赶紧通报。魏池,除了公主府,你也去察罕府上接洽,别的不要多说,面子要给足,看他们家口风如何。何浩然你盯着x释封岈那一家子。”
三人各自领了命,王允义又追加了一句:“这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什么端倪定要上报,不得有误。”
魏池到公主府的时候一斤中午,想起王允义的话觉得肩上的担子突然重了,寻思着处理了手上的常务就去察罕府上一游。进了内殿,一个女官前来接洽,魏池递交了文书,接过茶依旧坐在书房里面等回话。索尔哈罕做事不拖沓,一般事务都是当时批复的,魏池也习惯了这么一等。喝着茶,魏池忍不住揣测起她的态度来,这次的事件发生得颇为突然,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法。毕竟那是他的亲兄长,这事儿放在寻常百姓身上不只是要如何的悲痛。至于漠南王是谁所杀,魏池当真不知道,心中忍不住担心索尔哈罕认为国王是遭了齐军的毒手。
要是真的这样,那可就是血海深仇了……魏池悲伤的叹了口气。等那女官离去了,自己越发坐不住,来来回回在书房里头踱步。从两日前起,索尔哈罕便没有和自己见过面,不过她似乎没有出门,每日依旧等着自己来,第一时间将文件批复了还到自己手上。魏池停了脚步,看着书房的尽头――那扇门之后便是寝宫,她就在那里,却不愿出来见她,是因为自己的哥哥么?她果然认为是齐军么?
魏池伤心过后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冷茶泼了一半在盂桶里面,转身绕过书房外面,去里间儿的炉上取热水来掺。取了水正要掺,突然觉得有一丝异样,走到八宝阁停在了那件破碎的珐琅瓶面前――是自己记错了么?上次放的时候,这铜胎暴露的一面是朝右的!看四下无人,魏池放了壶和杯,双手将那瓶子捧了下来,细细看了一遍觉得总有些不对劲。末了,将隔间里的碎釉片一一拿了下来,逐个往上拼合。
拼着拼着,魏池停了下来――少了一块……为什么?难道当时就少捡了一块?不会是这么大一块吧?怎么……?
“魏大人?”那女官今天出来的很快,看魏池蹲在地上不知捣鼓着什么。
魏池一时尴尬,拍了拍手站起来:“抱歉,又把它碰下来了。”
女官不敢责备魏池,心中只是不快,替魏池收拾了放在地上的壶和杯子,将手中的文书递到了魏池手上。魏池讪讪一笑,转身走到门口,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对那女官说:“请转告长公主殿下,请她节哀顺变,莫要伤了身体。”
☆、第五十七章
57【建康六年】
魏池匆匆的吃了午餐,下午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察罕家。察罕一家似乎不愿表明态度,魏池坐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了他们家族长,揣测旁人的态度,觉得这家人也和自己一样心里没谱。谁有着么大的胆?谁有了胆子还有这样大的能耐?为了什么?太多疑团凑在一块儿,台面上似乎已经没有个敢出来提口袋的人了。
最后魏池放下礼物,客套了几句,打道回府。察罕并没多说一有用的句话,和魏池自己的态度几乎是如出一辙。傍晚,魏池坐在书桌前苦恼不堪,苦恼之余还要强压着情绪将本该下午做的事情一一拿出来赶工,忙到前半夜才算是理出了眉目。吹了灯,窝在床上,魏池累得直打哈欠却辗转难以入睡。透过纱帘,魏池盯着书桌发呆。雨停了,夜风也缓和了些,屋外冷清的月光昏暗的洒在桌上。魏池缩着肩膀,看着那些文书模糊的轮廓总是觉得不安。但究竟哪一点让她不安却找出不、道不明。
翻了个几滚,魏池实在是睡不着,于是轻手轻脚起床,点了灯披衣坐在桌前发呆,呆着呆着就顺手将那一桌子的文书逐一翻检来看。到了后半夜,终于有了点睡意,正耷拉着脑袋,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扶了扶。
“谁?”魏池迷迷糊糊拿手去挡。
只听得‘乒纭一声,魏池差点被惊得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身后的陈虎赶紧扶了她一把:“大人?醒醒!醒醒!”
魏池看是陈虎,松了口气,笑着说:“我醒着呢。”
陈虎拿手上的披风裹了魏池的肩膀:“大人胡说,我进来时,大人还支着额头说梦话呢。”
魏池不信:“刚才什么碎了?”
“我泡了杯茶,大人刚才一轮手,喏,您看……”陈虎努着嘴:“我一没拿稳,给摔了。”
魏池看着那一地碎瓷片,突然不笑了,愣了好一会儿。
“大人?大人?”陈虎挺奇怪,这就是个普通的白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