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攥着那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是我在读书的时候,用暑假打工的两个月工钱,再加上我妈我以往每一年的压岁钱买给林白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她觉得太贵,好说歹说,最后我还是强给她带上的。
戒指一共有两枚,戒指内部有刻字,是我和林白名字的缩写,她的那一枚,她的名字在前,我的这枚,我的名字在前,不会错的,在那具骸骨前发现的戒指,是林白的。
我的情绪此时已经到了极端,只是我一直忍着没有发作出来而已,可我尽管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旁边的人也能够看得出来,更别说跟我共事三年的周今了。
我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心中的激荡才下去了一点。
我挪动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到了那具骸骨面前,在蹲下身子的那一刻,我的脑袋始终都是空白的。
“老大,你不带手套么?”周今从旁递过一双塑胶手套,担心的说到。
我没有搭理他,徒手触摸着着具骸骨,可当我触碰到这具骸骨的手腕骨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腕腕骨非常光滑。
下一刻,我又从这具尸体面前站了起来,原本僵硬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起来。
“这不是林白,我和林白刚认识的时候,她曾经因为救一个小姑娘,把自己手腕腕骨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养了接近三个月才养好,但是这具骸骨的手腕腕骨非常完好。”我开口看着这具骸骨的手腕,缓缓的说道。
周今听罢,马上蹲下了身子,带上塑胶手套就在这具骸骨的手腕上摸了起来,紧接着,他惊喜的抬着脑袋,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的内心终究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这一枚戒指,怎么会出现在这具骸骨手指之上的?
林白没有丢三落四的习惯,而且,林白也从来没有摘下过这枚戒指,难道,是有人拿走了她的戒指据为己有么?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这个人,一定不是林白。
这一次也难为了张中一,二十六具尸体还纹丝未动,这刚接到消息,来到了那间实验室内兴奋了一会儿之后,又被我们拉到了化学工厂看了一眼那两具骸骨。
说实话,如果用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我想我早就死几百次了。
“喉部骨裂,死前有挣扎过的痕迹,从喉部到肋骨,骨头呈微黑状,相信死亡之前曾吸食过某种毒气,两具尸体都是女性骸骨,年纪大约在二十三岁左右,死亡时间,应该和那些干尸是同一年,哦对了,在实验室发现的那两具尸体的年龄大约也都在二十三岁左右,我初步推算,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之前,也就是六月份左右,所以,应该是两个案子。”张中一摸了摸这两幅骸骨,抬头看着我说道。
和我想的一样,这的确是两个案子,两具女性骸骨和干尸博物馆内的那二十六具干尸的死亡时间是同一时间,我暂且将他们归为第一个案子,而第二个案子,则是实验室内的那三具被福尔马林浸泡的三具女尸。
两个案子有很多共同点,死者大多都是二十三岁上下的年轻女性,死亡地点都在南山,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在那间实验室内进行了短暂的停留。
我自主的将两个案子的凶手归并为一个,但,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凶手也有可能是不同的两人。
要杀人的话,无疑是第一个案子的杀人方式更为刺激,像心理变态的人,他们往往都会追求刺激,他们不会把杀人当成杀人,更多的,偏向于艺术,说实话,我们将那间厂房称之为干尸博物馆,不是没有道理的,当那间厂房大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的确被震撼到了,这或许,也是凶手当时将她们制作成干尸的其中一个原因。
而第二个案子就略微粗糙了,凶手想要保存死者的遗体,却没有将这三具遗体的身子掏空,这是唯一,也是最大的败笔。
想到这里,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否定了两个案子是一个凶手的推论,制作干尸和保存尸体,异曲同工,我们没有在干尸的体内发现任何内脏和脑髓还有脑浆,也就是说,建造干尸博物馆的人,他知道,要想将一个人制作成干尸,就必须像制作木乃伊一样,将脑髓和体内所有的器官全部掏出来。
可实验室内的那三具女尸,凶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对,三年之前,和三年之后的案子,不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两个案子,一个是三年之前,一个是三年之后,两个凶手很可能并不认识。
回到刑侦大队之后,我申请单良切入调查,张默在第一时间同意了我的申请,并让单良的二队全力协助我们一队的调查,还给单良下了一个军令状,说是如果我们在一个礼拜内破不了案,亦或者将这个案子的某些线索泄露给媒体,那么我这个一队队长和二队队长,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单良对于张默的这个决定当然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他现在手头上还有一些琐碎的案子在进行调查,这突然没头没脑的让他来接洽一件发生在三年之前的案子,他当然不乐意。
所以为了平复单良那颗幼小的心灵,我在第二天中午请他吃了个饭,但他居然给我挑了一个最贵的地方,尼玛,我一看菜单,整个人都差点儿没晕死过去,什么红色手印,就特么是红烧鸡爪,一份红烧鸡爪,居然还要五十八块钱一份,这简直就是抢劫啊。
我看着手上的菜单,瞬间什么胃口都没有了,直接就将菜单丢给了单良,然后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道:“趁着吃饭的时间,我给你说一下你接手的案子吧?”
单良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自己则是拿着一支水笔在那张菜单上胡乱画着,天知道他画的每一笔,我的心都在流血啊。
“我需要你接手的案子,是三年之前的,也就是……三年之前,林白失踪的案子,花季少女失踪案。”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用余光瞥了一眼单良,他手上的笔,也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停顿了。
我继续说道:“我们在南山山腰处发现了一间工厂,二十六具女性干尸被吊在这工厂内,满满当当,张中一初步检测,这二十六具干尸的死亡时间是在同一时间,时间差距最多不超过二十个小时,而在那间工厂的西北方,我们又发现了一间化工工厂,里面弥漫着还未散去的毒气,在这间工厂里,我们发现了两具女性骸骨,在其中一具骸骨上,我们……发现了一枚白金戒指,这枚戒指是我在林白生日时送给她的,但我确定,她不是林白,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单良听罢,将手上的菜单又重新递给了服务员,然后侧身看了我一眼,道:“为什么你要把林白的案子交给我,而不亲自调查?你难道不想亲手抓住凶手?”
我抿了抿嘴,这个问题相当于白问,我当然想,但我并不是最好的调查人,张默给了我一个礼拜的时间,在这一个礼拜之内,我不可能着手两个案子,而且,我还是林白的男朋友,介于这一层关系,我也不能用平常心去调查,当然,我这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因为我答应过张默,我不为林白,只为那些死去的无辜者。
单良若有似无的看着我,轻笑道:“呵,你方怵会想那么多?三年来你一心就想着那个小妮子,你在害怕,不是么?你害怕林白的尸体被你亲自找到,你害怕你接受不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