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很喜欢。」
「真的吗?」松君笑得异常灿烂,自从千代住入室町邸后,他的笑容只为千代而绽。
此刻,伊周恰自附近经过,这引人会心一笑的友爱场景,在他的心中却提不起劲似的,尤其只要忆起千代笑容底下暗藏的是怀有他想的骗局,心头便不自觉的抽痛,他没有多加驻足,就逕自快步离开。
接受松君餽礼的千代回到了厢房第一件事就是在镜前量视花与自己合而为一的模样,可爱的人与可爱的事物,一切是何等的和谐,了无违和。
「多希望伊周赶快回来呀!」千代期待这一朵花能够在最美的时刻与自己一併让伊周看见,亲眼覩视他为此获得喜悦的笑容。
不过,到了夜晚,伊周再也没有回到后殿,这可是前所未有,教千代无比纳闷,难道伊周出了什么事吗?
不好的念头就此在脑中一闪,如果伊周不在后殿,那人大抵在主殿。
千代即刻踏出厢房一脚往主殿前进。
一路上,原本顺遂的路貌似变得阻碍重重。
凡女房抑或僕从经过,他们的眼神总会在她身上停留良久,十分不友善的恶言恶语不停在千代经过的道途中回绕:「还有脸去找主公,不怕被撵走吗?」
「唉!主公留着她就很不错了,看她自小无依无靠的,被撵走了也无容身之处。」
「所以囉!被撵了可就不好笑了。」
千代也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氛,是暴风雨前的雨味,她着实不明白究竟为何会有此预感。
来到主殿,因为前段路给予她的戒心,此时她的一举一动越发小心翼翼。
「伊周…」千代一脚在外一脚踏入主殿,伊周正面向几案一言不发犹似未闻千代呼喊的处理文书。
在不晓得出了何事之前,最好还是表现得一如以往。她掛着暖笑,膝行前往几案。
「今天好像特别忙碌。」千代来到伊周跟前,和往常般的关心他的生活状况。
伊周的视线直直在案牘上流连,一点空间也没留给千代的意思。她真的觉得不大对劲了,正常而言,每每自己主动接近他时,他总是一副小宠物望得到宠溺的开心模样,现下的他安静的可怕,他的脸色也沉得幽暗。
千代不禁紧张了起来,她不安的道:「怎么了,都不说话的,能够让我知道发生何事了吗?」
伊周将身子转向一侧,不愿正面迎着千代,一脸厌弃的模样教她不知该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了,干嘛不理睬我?」千代无辜的问着,她自伊周的肩上探头直视他的脸庞。这时伊周才慢慢的开口,只是,语调少了温柔:「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很忙,还有很多事要做。」
听他这么一说,有如一桶冷水泼往千代身上,悦之的兴致也大幅减半。
「我只是想问你这朵花在我身上好不好看而已……」千代委屈的咕噥着,经她的嘀咕,伊周猛然回首,的确,一朵小巧可爱的球状花别在千代的前发把她讨人喜欢的脸蛋衬得更加甜美,他打自心里讚叹这样的千代比往常更加灵秀,但凡一思及此美可能是为了取悦源赖定那马鹿野郎,喜爱之情完全转为厌恶。
怒火由衷而燃,他冷淡的问:「打扮成这副模样,是和谁有约不成?」
千代真是不解,自己哪里和他人约好了,又在这将闇之夜的。
「没有啊,天都要黑了,要和谁见面啊?」千代的摸不着头脑,是压垮伊周的最后一根稻草。千代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与不知情在此刻的眼里都成了狡辩。
「你这骗子!」盛怒之下,伊周一把将千代耳际上的小花球粗鲁的抢下,彷彿它犯下滔天大罪的扔在地上大力踩踏。
此突发状况让千代再也耐不住性子,不再好声好气的道:「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啊!在那里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
在千代的顶撞之下硬是把伊周推向火山爆发的颠峰,他再也不忍气吞声的直接开火:「背地里行男盗女娼之事你还有脸大声嚷嚷,到底谁莫名其妙?」
这句话令千代感到越发莫名其妙,重点是,他竟然把自己说的这样难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人堂堂正正,何来男盗女娼?说话要有分寸!」
「哼…」伊周冷笑了几声,遂将几乎揉得稀巴烂的和纸甩在千代面前,他低声质问:「你这还要装蒜?物证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