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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ldo;那好，我认为你勇敢得不可思议。我们都这么认为。&rdo;我心想这个&ldo;我们&rdo;是谁，但不想打断她的连串恭维。&ldo;所以我今天才会来。为了尽可能提供帮助。我们对你受到的现实威胁无能为力，但我们可以组织一支作家纵队，就像西班牙内战时那样。&rdo;

我仿佛看到一幅画面：戴夫&iddot;埃格斯和乔纳森&iddot;勒瑟姆身穿同款风衣，拿着手电筒坐在车里监视我这幢楼，等待德里罗小队长用步话机下达指令。

&ldo;很好。&rdo;我说，&ldo;一帮神经过敏的家伙武装起来，我们恐怕会自杀或者自相残杀。&rdo;

&ldo;没错。说到对抗现实威胁，我们的力量毫无用处。但我们可以帮你打抽象的文字战争。警方的骚扰。调查局扣留你的文件。我已经搜集到了足够多的名字，可以发动一场请愿。许多人发邮件询问他们能如何帮忙。&rdo;

&ldo;什么人?&rdo;

&ldo;你明白的，出版业的人。比方说你那晚见过的一些作家。我想从在《时报》上发布公开信开始。我和瑞安谈过，他很愿意共同主持一场慈善朗读会，筹集费用打官司。我还给国际笔会打了电话。&rdo;

我笑道：&ldo;我能搞定，不过还是谢谢你。&rdo;

&ldo;你确定?&rdo;

&ldo;对，非常确定。&rdo;

&ldo;我知道你会拒绝，但请不要被他们吓住。你必须写出这本书。你要答应我。&rdo;

&ldo;我答应你。&rdo;

&ldo;你会考虑我的提议吗?要是我能帮忙请一定告诉我。&rdo;

&ldo;当然。&rdo;

她起身，我也起身。她隔着厨台抚摸我的面颊。我一动不动，就仿佛蝴蝶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ldo;说起来，&rdo;她说，&ldo;当然是非常客观地说，你现在非常迷人。这件事好像让你脱胎换骨了。&rdo;

&ldo;我后脑勺有个非常性感的肿包，想摸一摸吗?&rdo;

&ldo;想，挺想，&rdo;她亲吻我的面颊，&ldo;但我不会。&rdo;

珍妮走后，我思前想后，意识到她看见了但我没有发现的变化是什么。没错，我筋疲力尽，神经紧张，无所适从。我惊恐绝望，而且‐‐最主要的‐‐非常害怕。但多年以来第一次，我不再消沉。给你一条心理建设小贴士：没有什么比恐惧更能让我们充满生机。

50

我决定从头开始我的调查，也就是克雷的家，他居住和犯罪的场所，他拍摄受害者照片的地方。达妮坚持开车送我。我刚开始不愿意（我想不出她除了受创还会有什么感觉），但她很坚持，我暗自高兴，不但因为有人陪，还因为有车接送。克莱尔宣称她也要去。听说我拒绝了珍妮的提议，她震惊得说不出话，因此认为不能放我无人监管地上街乱逛。另外，她有一辆更好的车。

就这样，我坐上克莱尔老爸的黑色宝马750i的驾驶座，克莱尔在我身旁的乘客座，等待达妮走出她在杰克逊高地的公寓楼。克莱尔用吸管吸完最后一口健怡可乐，发出的声音犹如什么人窒息而死，随手把空罐丢在车厢地板上。她余怒未消。

&ldo;国际笔会，&rdo;她说，&ldo;国际笔会啊!&rdo;

&ldo;你不上网搜索都不知道那是什么。&rdo;

&ldo;但我知道慈善音乐会是什么。说不定会很风光。&rdo;

&ldo;慈善朗读会。和慈善音乐会非常不一样，而且肯定不风光。不会有波诺。另外，考虑到我们以前的关系，我不可能接受。&rdo;

&ldo;唉，所以你才必须要参加啊!&rdo;

&ldo;不可能，太奇怪了。再说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我有英雄气概，而不是绝望无助。她说我很迷人!&rdo;

&ldo;狗屁。只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而已。别上当。再说你和脱衣舞娘在一起，得到的已经超出了你能掌控的。&rdo;

&ldo;我说不准，只是那一晚而已。&rdo;我说。达妮走出公寓楼，挥手打招呼。我和克莱尔一起向她挥手。

&ldo;你反正当心就是了。&rdo;她说，转身跪在座位上，迎接坐进车里的达妮。

&ldo;嗨，达妮。&rdo;她轻快地说。

达妮笑得像个天使。&ldo;嗨，亲爱的。&rdo;她说。

我抓住方向盘，开车出发。

克雷以前的住处在欧松公园，接近布鲁克林的边界。这是个普普通通的住宅区，有很多年久失修的房屋，车道上停着旧车。比较年轻的新居民（其中很多是移民）修整了一些房屋，克雷家也许就在其中。十年前，这条街很可能更阴沉、肮脏、衰败而荒凉。我从网上下载了一张新闻照片，打印出来，刚开始我还以为&ldo;地狱屋&rdo;（新闻标题的叫法）已被拆除，新的房子建了起来，实际上原先的屋子被重新粉刷过，侧面增建一块，屋后加盖新的凉台，前院种上高灌木和树苗，你几乎认不出这里就是克雷的住处‐‐估计是存心的，但确实还是那幢屋子。

我在马路对面停车。&ldo;就是这儿?&rdo;克莱尔听起来很失望，&ldo;不怎么吓人嘛。&rdo;她虽这么说，还是取出相机，拍摄希望能用在书里的照片。我望着双开的前窗、瓦片屋顶、深屋檐和小门廊。来这儿似乎是符合逻辑的第一步，但现在我却不知如何是好。达妮没有犹豫。

&ldo;等着。&rdo;她说，大步流星穿过街道。我站在车旁看着她。她身穿旧牛仔裤和高领套头衫，美得不可方物，但我感觉自己不像她的情人，而是备受折磨的同伴。从那晚以后我没再见过她，今天早晨没有亲吻、拥抱和浪漫关系下常有的其他举动，谁也没提起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或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认为她后悔了，假装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在悲痛和酒精作用下的错误，忘个干净最好。达妮走上前门廊，揿响门铃。她敲敲门，等了一会儿又敲敲门。她招呼我过去。我穿过草坪走向她，克莱尔跟着我，透过相机的取景器观察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