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的地方,就是江火曾经挂在门上头的招牌,现在已经被摔了个稀巴烂,但是堆在一块还是能看到之前的字——一家酒楼。
他撇撇嘴,“这名字多好,一目了然,来吃饭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家酒楼。”
闻言,银俏冷哼一声,“没文化就说没文化,解释这么多。”说完她就领着两人走进了酒楼里面。
进到里面江火和叶楚才是真的震惊了。
曾经连着二楼的两侧楼梯被拆了一侧,而被拆掉的那侧连着的墙也已经没有了。他们继续往里走,之前放座椅的地方也全都变成了软榻,放上了矮桌。每一张桌子之间的距离都很远,而每张桌子的顶上都挂着红色的绸布,轻轻一拽,绸布就能落下,刚好落在这桌子四周,将桌子围起。
而最让江火震惊的是,悬空在中间的一座高台。
高台虽是圆的,但却在东南西北四个朝向都延伸出了可以让人站在上面的类似于桥的东西,彼此相接将高台团团围住。
望着此景,江火心中已经有了谱。
天底下或许只有一种营生,才需要这样。
想明白了,江火深吸一口气,对银俏道:“你这是要将我这酒楼改为妓馆?”
他不是瞧不起这种营生,只是觉得那些女孩子可怜,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受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着他这语气,银俏嗤笑一声,歪了歪头,道:“皮肉营生,卖笑牟利,自古就有,有何不可?”
闻言,江火更是皱起了眉头,“这酒楼现下已经是你的了,我没有说不的资格,但若是这样,我也只能离开这里了。”说着他就要拉着叶楚离开。叶楚也知道江火生气了,于是不敢说话,只能任他拉着走出了酒楼。
银俏跟着两人慢悠悠的也从酒楼内出来,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怎么?连玩笑都开不得?”银俏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后面说道。
闻言,江火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说话。
银俏见他停下,慢慢的越过他,站在他身前,定定的望着他,神色漫不经心,“你可曾体会过,身不由己,那种只能靠出卖自己身体才得以活命日子?”
不待江火反应她又道:“我经历过。”
“南远曾经有位将军,在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立下了无数战功,战功赫赫,但却被挂上了谋反的罪名。”她声音很轻,就像是在讲故事一般,淡淡的,“后来,这将军的家人,男丁全部被杀,女的自然就成了官妓,供那些贵族玩乐。”
叶楚:“这。。”
银俏望着她轻笑一声,接着转头望向远处,目光深远而悠长,“这将军有两个孙女,当时年纪尚小,虽然也被送了过去,但也只是让她们去端端茶送送水。就当她们天真的以为,自己一辈子可能就这么过了的时候,这姐妹俩中的妹妹,却出落的越发好看,而随着年纪越长,越明显。”
叶楚:“后来呢。”
“后来,姐妹俩都慌了,她们想,万一哪天被瞧上,那就真的完了。于是她们便开始思考对策,想着如何才能躲过去,可还是没来得及,就在一个晚上,妹妹被带走了。”
“那天,管着姐妹俩的妈妈喜笑颜开的来找她们,带来了一堆首饰衣服,还有钱。她一边给妹妹换衣服,一边说什么,妹妹争气。而妹妹使劲的挣扎,但却没有用,只能一边流泪一边任妈妈把她打扮了一番,最后带着她离开了房间。姐姐记得临走时,妹妹看了她一眼,而那一眼,就成了姐妹俩最后的一眼。”
江火:“姐姐是你吧。”
银俏收回了目光,点点头,“没错。”
可江火却不懂了,既然这样她又为何要去开妓馆?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
“我为何还要开妓馆?”银俏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先前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我体会过这种绝望,自然也不会让那些身不由己的女孩子再去体会一遍,所以,我们家,只卖艺不卖身。”
闻言,江火点点头,但他话锋一转,道:“虽然知道这样有些冒昧,但那位将军,真的是谋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