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抱着小宝,谭茵茵从她一家住的办公室门边走出来,“这么多孩子都在,别让学坏了。”
“……”
她此言一出,镇民们算是找到了下台阶,纷纷劝停,闹哄哄地、带着几分尴尬四散。屠梓和浪涯对视一眼,也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隔间。
只是今天这事实在糟心,即便回到私人空间,两人还是说不出话来。在好心被当驴肝肺这事上,浪涯算是比屠梓有经验些,甚至可以说是习惯了。看着屠梓大受打击的模样,他是心疼远甚于为自己不平。
在抱着腿闷在角落的屠梓身边坐下,浪涯只想好好抱抱他、安慰他。
“哥哥。”
就在浪涯手臂差半寸搭上屠梓背后时,一声叫唤打断了他的动作。
“谁?”浑然不觉浪涯的举动,屠梓俯身上前,伸手拨开帘幕。
张家妞妞抱着两个水壶站在门外。
“热巧克力给你们喝。”妞妞把水壶塞进屠梓怀里,“哥哥你们不要不开心。”
惊讶地看着妞妞红着脸、哒哒哒地跑走的背影,屠梓心底一暖。
——还是有这么可爱的人的嘛。
——只要耐心等待,一定会有人送来温暖。
这么想着,屠梓回头把一个水壶分给浪涯,“来,喝巧克力……咦?你脸怎么比妞妞还红?是不是这里太局促了?”
“……没事。”浪涯抹一把脸,“喝巧克力吧。”
大家圣诞快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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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这天的争执最终以白委员搬出自己办公室、并交出钥匙作结。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尽量不提起这天的事,但街头巷尾的风言风语却不会因此就停下来。
有传言白委员还把不少资源藏在其他地方的;有质疑张婶因为自己也是外地嫁过来偏帮外地人的;也有说浪涯来历不明可能是通缉犯、那天出镇是怕到了A市被抓故意失败的……不一而足。
因为没有人真的拿这些来当面质疑当事人,所以浪涯也只能装作听不见。而屠梓在和张婶聊过之后,一个人退出了协助分配物资的行列,改为帮忙带孩子去,再从托儿队伍中换了一个本地主妇去统筹小组帮忙。
浪涯担心屠梓觉得委屈,屠梓心中最重的一块石头却并非这等事。灾后的基础处理已经基本完成,也没有什么用得着他知识的地方,剩下的日常工作换谁来做都一样。最让他不安的是,除了零散发泄式的恶意流言外,有一个说法已经在大部分灾民间蔓延,并且似乎有不少人相信,那就是——
政府的救援队伍不会来了。
震后才一个多星期,说长不长,但说短,也远远超过了一般救灾反应需时。纵使理智上都知道不可能一整个镇都被遗忘,但在物资紧张、通讯隔绝的情况下连日等待,很多人的理智也被一天天磨蚀,精神亦愈发紧绷。
屠梓曾经尝试用向导的精神力缓和其他人的情绪,然而这种操作在他老家只有持牌治疗师得到白塔和政府特准才可以做,他虽然听过做法,却毫无经验,又怕下手重了会出事,再加上一对多本来就不是他擅长的领域……结果效果极微,只好干脆放弃。
于是渐渐,这些紧张情绪凝为实体,左右着灾民们的思想、伺机爆发。
“屠梓。”
逮住白委员几天后的某个下午,本该正在劳大夫处复诊的浪涯突然出现在临时托儿室的门外。
从浪涯的脸色看出不对劲之处,屠梓放下和孩子玩着的小布包,走到门边悄声问:“怎么了?”
“外面看着要乱起来。”浪涯也压低声音回答:“有一帮人嚷着最近分配到的食物少了,要亲自清点物资,现在正和统筹小组闹。”
因为白委员一事,物资的库存明明在前天才当着所有人的面逐一清点过;而食物变少的原因,在震后一开始也已说过,是为免急冻食品因为断电而浪费掉,所以才在头几天多分配出去,现在那些急冻食品已经消耗光,剩下的耐存食物当然就省着用,才会令人感觉现在分到的食物不如之前的。
这些人抓着些早就分说清楚的事来死缠烂打,明显另有因由和图谋,只怕不会善了。
“现在还不清楚会闹到什么地步,”浪涯劝道,“你这儿都是孩子,先锁起门来避一下风头……”
“有这么严重?!”屠梓惊道,下意识抓上浪涯的手臂。
“以防万一而已。”浪涯安慰他,“你也看到,这两天一些神经比较脆弱的人都开始有些莫名奇妙的动静了,还是小心一些放心。到我觉得没问题了,我再来叫你开门。”
不想吓到孩子们,屠梓也只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