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武则天是登基前的状态,所以造型方面和《通天帝国》是不同的,会有哪些不同呢?徐克:在《通天帝国》里面,武则天很老练,她的气场比《狄仁杰前传》中要强,可是在前传中因为武则天刚坐上执政的位置,有一种状态推动她来给她的大臣一种压力,所以这一集中的武则天与《通天帝国》的武则天的区别,在于她的愤怒和情绪更表面化,上一集她全收起来了,这一集她直接告诉你“我不高兴”。在整个人物的拍摄中,武则天所有情绪的东西都是带给狄仁杰和尉迟真金的一种恐惧,她随时可以发脾气,随时可以很欣赏你突然又怀疑你,这点上我觉得是给刘嘉玲的一个不同处理。同时《狄仁杰前传》中还有高宗,在《通天帝国》中是武则天一个人对付狄仁杰,现在中间还有个高宗,所以她对狄仁杰还不是感觉上距离拉得很近的人,可是我们知道武则天和狄仁杰是脱离不了两人很密切的关系。所以这点上除了戏路之外,在武则天的造型方面也做出很多她很想镇压当时对女性执政抱有异议者的威严,所以她造型很夸张,夸张的程度到她戴头饰戴得很辛苦,但开场她戴的凤凰头饰,已经确定了武则天在大臣面前想要表达的东西,她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告诉你是一个很高调的人。梁家辉在《通天帝国》中最后比较阴郁,而《狄仁杰前传》中沙陀忠比较单纯,你是不是感觉有些阴郁的人他有很单纯的过去?徐克:不是绝对。我觉得每个人变成某个状态都有自己的原因,我自己愿意看到沙陀忠是很开朗的一个人,可是由于他是一个不被重视的人物,所以狄仁杰在用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一种表现的机会,因为每次狄仁杰找他他都带有很兴奋的反应,而且他对狄仁杰的每一步都很聪明的反应到之前狄仁杰讲的话,他会用狄仁杰过去跟他讲过的话去跟他解释这段话前文对后理的矛盾。你说过电影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徐克:是的,比如我们在街道拍,有一场戏感觉不太够,我就让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去做这个镜头,要拍的话机器要够高,我就问摄影师蔡崇辉镜头够不够高,他说够,镜头摇下去一看,很多道具都不够,因为是补戏,没想到要准备很多。道具组就去找高架,我以为就是找普通的,原来找了两个大高架,运过来挺辛苦的,因为也是最后一天,道具人手不够,拍摄点还分了三个地方,一个在影棚,一个在影棚外,一个在街道,所以我昨天说够了,不要再陈设下去了,镜头在拍之前他们还在改陈设,很用心,超出了我的要求来拍。这个戏很早就找你聊过,这中间他应该会跟你介绍怎么拍,还是你们都没什么互动?赵又廷:我跟导演开拍前只碰了三次,第一次是他来台湾工作,我们见了面,他就大致说了这个东西,他要拍狄仁杰,会跟谁有很大的关系,我现在在想会怎么拍,他问你会游泳吗,我说应该不会死的,他说好。他说到时候可能会怎么样怎么样,你要注意……就很简短地聊,常常在说豆导,豆导怎么样讨人厌啊……开玩笑。第二次就是这件事情已经确定了,合约都来了,我想说好突然啊,就飞过来定妆,跟导演见面,他也没有跟我聊太多,我也有点紧张,那时候刚好在练琴,就问他们可不可以请导演见面,导演就挪出了一点时间,我们边喝咖啡边聊这个事情,结论是我也不知道,你到时候怎么样我们再跟你说,我想那就这样吧。第三次是开拍前一两天,到剧组开会,我就坐在旁边听大家开会,再聊了一下狄仁杰,但是聊了不到几分钟,他就开始讲他潜水的故事,他常潜水啊,他有多少个执照,很厉害。我想说,然后呢导演,可以跟我讲一下狄仁杰到底是怎么样的吗,就拍了。过程中,也没讲什么,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样,往往都是一条过,一直都一条过。我就觉得是我被放弃了吗,还是怎么办,还是他觉得这个演员只能到这个位置,我是很需要激励的演员,你还要再多更多,我就会给你那么多,如果你不说,我不知道怎么样,后来就这样一直拍下去,有一天跟南生姐聊天,我就问她,我说现在状况这样,我都是一条过,她说你有问题你就可以直接问他啊,你有问题他绝对帮你解答,可是我也没有问题,我对我自己做的东西蛮有自信的,只是我不知道,她说,如果你没有问题,他也没有跟你讲的话,就是没有问题了,我想说,是吗,那好吧。就一路拍到现在。在某些方面我找到了跟导演类似的地方,我也会给人距离感,但是我很努力地把那个东西拿掉。因为我想要接近人间,接近凡人,我要多吸收经验,但我觉得导演不需要掩盖那个东西,了解他的人就会了解他。换个角度来讲,是不是你心里想的东西,已经是导演要的,你们达成了奇怪的默契是彼此知道对方要什么?赵又廷:我觉得有,只是没有中间那个过程,比如我跟蔡导,跟豆导都是有一个过程在的,到现在拍戏不需要沟通,他说要什么,我直接来了,就是他要的,我很了解他们要什么,这次摸索的过程,对我来说,就是两个人都在黑暗当中的,我牵到他的手,感到一丝温暖。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进入角色?赵又廷:最关键的一点,我们拍了一个礼拜,人家约我,说导演让你去看回放,我想事情严重了,但是我很开心,终于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但是得到的讯息还是很抽象,他说希望你把角色的魅力带出来,再有魅力一点,我想说对不起导演,我长得……我尽力,我想说怎么把魅力带出来,他没有给我一个方法,我想说我只好自己找了。他说我希望你再进入这个状况一点。这样讲,接下来的话因人而异,有人听了会不认同,有人会同意。我后来发现导演在拍漫画,漫画的表演方式跟文艺片,跟其他片子是不一样的,漫画是形式感存在的,让自己具备那种形式感,推翻了不要说古装就是怎么样,一个角色在一个特写很酷,他就必须是那个样子,我能理解,我知道导演要什么,他拍一个特写,说看那边,我就知道一定是那种,他要这个,我也能理解为什么。到时候他剪起来是没有问题的。从那次之后就没有再约谈过,也没有让我看回放,但我不知道。我那时候跟他要求说,导演,不如这样,如果你还有不满意的东西,之前拍的那些都重拍好了,我很愿意做到你要的。他说当然,一定要重拍的,我说好,现在隔了两个多月了,没有要回去重拍的意思,我有点担心。他应该是大局观,而不是一小段一小段地看?赵又廷:导演也在抓,他当时也在找这个演员能给我什么东西,比如沙陀忠,旁观者清嘛,我看小新(林更新)这个角色,导演越来越把他调整成适合小新的角色,而不是逼着小新像沙陀忠。不说了,说下去会伤人。之前你对徐克的印象是怎么样的?赵又廷:就是武侠片、古装片,我心里就是这些。我后来才知道很多我以为是他导的戏其实是他监制的,但我想他的创意元素完全投入在作品中,徐克好像不太需要大家去研究吧,谁不知道导演,谁不知道他的作品。进组之前,你有什么期待吗?赵又廷:我本来的期待是,因为这个东西很新鲜,第一次拍古装戏,又是跟导演合作,是有一定的挑战性的,我当然很兴奋,期待看到另外一个面貌的自己,前一阵子的戏,虽然每个都有展现不同的面貌,就想说是不是还可以突破,再给大家看到另外的赵又廷,希望导演可以把这个带给我。没想到面貌出来之后就是赵树海。我觉得这真的很怪,每天早上照镜子就像看到自己的老爸一样,有亲切感,但是很不习惯。真正进来之后,这个剧组带给我全新的感受,效率之高啊,我想蔡导拍这个戏可能拍十年吧。大家都很有经验,很知道怎么利用镜头做到导演要的,导演的节奏实在是太难跟上了,其实摄影、灯光、道具,我真的觉得很厉害,随时导演要这个,就立刻大改,一直都是这样,我觉得他们很厉害。我不太习惯的是香港式的工作方式,导演很尊重演员,能让我们休息就多休息,都保持在不超时的状态,让我们保持好的状态,但是很快,真的很快,就会自己绷紧一点,你要靠导演来帮你,他可能没空,他在想他的东西,你自己最好皮绷紧一点,自己把自己掌握好,到了镜头前最好知道自己要干嘛,演好戏,因为可能一下就过了,你就没机会了,所以还蛮紧张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