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樾:“病来如山倒,病去入抽丝。有的病一旦染上,就从此满下病根。虽然太子殿下正值青年,但他从小多病,一年前的一场大病想必娘子也还记得。”苏妧默了默,她哪能不记得。就是因为李承乾的那场大病昏睡不醒,她不经意入了少年郎的梦,两人才会阴差阳错地结缘。“按理说,精心调养完全痊愈的可能性是有的。可我这段时日总觉得太子殿下的足疾,虽然与断腿有关系,但并不只是因为断腿之伤导致的。”李唐这个家族,其实是有家族病史的。苏妧想起在后世的时候,看到的一些资料,很多史学家和医学家都曾经推断过李唐的皇帝们所得的病到底是什么病。像李世民和李治,都是有头疾的。李承乾的足疾,说不定跟他们的家族病史也是有关系的。苏妧想到这儿,心里就有些发愁,只是可惜这时的医学水平实在有限,中医纵然神奇,也并不能像后世那样将人体的各项指标都进行分析。这种时候,苏妧就相当怀念上一辈的生活了。她抬手掐了掐眉心,问东方樾:“太医可能找到原因?”东方樾:“身为太医,为皇家效命,老夫自当尽力。不过娘子也不必过于忧心,等什么时候我遇见百里夷那小崽子,再与他交流一番,说不定他有什么妙招呢。”百里夷都年过半百的人来,还要被人称作小崽子……苏妧内心感觉十分微妙,但她还是笑着跟东方樾说:“若是为了殿下的缘故,百里伯伯不见得愿意与太医交流呢。”东方樾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娘子怎会这样认为?”苏妧一愣。东方樾:“若是百里夷不愿意帮太子殿下,他又怎会让人送信给我,还将那套针灸之术告诉我,让我前来骊山替太子殿下治病?”“百里夷内心并不是为太子殿下,而是为了娘子。在老夫看来,那都一样。到时候他若是不愿意与我交流,我便将万一太子殿下的足疾不能好,娘子将要遭遇的惨状都告诉他,他心一软,就会什么都说啦。”苏妧:“……”苏妧和杨宜歆受长乐公主的邀请,在骊山待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后,苏妧和杨宜歆返回长安。李承乾和长乐公主等人打算再过几日,也会回宫。苏妧与父母阔别三个月,回去的时候被孙氏搂着上下看,几乎都被孙氏摸了个遍。“我的瑶奴从未离家这么久,想死阿娘了。”|苏妧笑着将头靠在母亲的肩膀,软着声音撒娇,“我也一样呢。”母女团聚才没一会儿,从宫里回来的苏亶便进屋了,看到其乐融融的母女,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染上了笑容。他重重地轻咳了一声,免得这对母女忘了一家之主的存在。苏妧回过头,看到父亲,眼中一亮,“父亲。”苏亶捋着胡须过去,打量着女儿,女儿全须全尾的,还对他笑得十分甜美。苏亶走了过去,女儿生活上的事情只有母亲烦神,父亲要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因此苏亶等苏妧给他倒完水之后,问的032章在苏妧回长安的三天后,太子殿下和几个弟妹也离开骊山,回到宫里。当圣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看到李承乾行动自若,能蹦能跳的时候,喜不自胜。尤其是身为母亲的长孙皇后,她看着李承乾,眼角眉梢的喜悦毫不掩饰,“高明,真的好了吗?”李承乾站在母亲跟前,“真的好了,阿娘你看!”太子殿下生怕母亲不信他的足疾已经好了,还特意在原地蹦了几下,看得长孙皇后心惊胆战,“哎,你别急着又蹦又跳的。”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不用坐在轮椅上的儿子,长孙皇后生怕李承乾这一蹦,又蹦出什么意外来。李承乾看着母亲那样,环着母亲的肩膀朗声笑了起来,“阿娘,没事,儿子的右足好得很。东方太医此去骊山专门为我医治足疾,功不可没。”长孙皇后看着眉眼间不带任何阴霾的李承乾,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在旁的圣人李世民看着这对母子,放声笑了起来,大声说了几句好,然后说要赏东方樾。|然而在旁边的李治听着父亲的话,有些不解:“为何只赏东方太医,不赏苏姐姐?”城阳公主抱着母亲的大腿,鹦鹉学舌,“对啊对啊,为何不赏苏姐姐?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微微一怔,看向站在李承乾身旁的李治。李世民蹲下身子,朝李治招手,“雉奴,过来。”李治依言走过去,跟李世民说:“东方太医眼睛不好,每天都是苏姐姐帮太子阿兄扎针的。东方太医该赏,苏姐姐也该赏。”小胖子李泰在旁边哈哈笑了起来,“雉奴小小年纪,就会打抱不平了。”李治小脸神情十分认真:“东方太医每天都跑出去采药,苏姐姐每天替太子阿兄扎针,很累。”李世民听着听着,听出点门道来了,他看向一直在旁含笑看着他们的长乐公主,“长乐,苏妧竟然也会针灸之术?”长乐公主抿着嘴笑,跟父亲说道:“父亲可曾记得民间圣手百里夷,苏妧的母亲曾经饱受腿疼之疾的折磨,是百里夷钻研出来的针灸之法将她医治好的。苏妧是个孝顺之人,专门为了母亲跟着百里夷学了针灸之术。”李承乾见长乐公主没将话说完,跟着补充说道:“其实不止针灸之术,瑶奴也是通晓医理的。”长孙皇后和李世民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长孙皇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太子殿下,柔和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笑意,“看来苏家的小娘子在骊山,为太子的足疾也做了不少事情。”李承乾轻咳了一声,他的耳朵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粉色,可他依然十分镇定自若地跟母亲说道:“确实是的,唔,还有万泉和长乐,她们都辛苦了。”长孙皇后看着太子殿下那力持镇定的模样,忍俊不禁。李世民看着一家人在立政殿中其乐融融的模样,心中欢喜异常,“那就都统统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