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愕地看着眼前恶龙般狂舞的水柱,在一刹那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一同不见踪影的,就是被裹挟其中的人们。湖面静静地荡漾在我的眼前,就如同它根本就没暴怒过一样,一派轻轻柔柔的样子。
我伸手抹了抹满头满脸的雾水,就急忙转身向陈梅的方向跑过去,然后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的双眼又红又肿,满脸的愁云之下,是一片的惊恐。她双眼空洞无物地瞪着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用力地摇晃陈梅的双肩,对她大声吼道:“喂,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可是,还是一点儿反应没有,我急了,抡圆了胳膊就扇了她一巴掌。“哇”的一声,陈梅终于给了我本能的反应——哭。
我继而又用力地摇着她的双肩,大声问道:“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和刚哥一靠近湖边,不知为什么我就感到非常悲伤,悲伤得都无法控制自己,整个人完全就伤心地呆掉。但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而伤心,只是痛彻心扉的伤感。”陈梅哽咽着慢慢答道。
“有这样的事?”刚才那一幕虽然我是亲眼所见,但是听陈梅这么说,还是我感到莫名其妙。
“刚哥推开你的时候,他是什么情况?”我继续向陈梅询问道。
“嗯,当时我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刚哥是处于什么状态。”陈梅喃喃地答道。
“唉!”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从陈梅这儿,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回头看看平静得有些诡异的湖面,然后我对陈梅嘱咐道:“你再离湖边远一些,我到湖边去看个究竟。”
“你别,别去。要是你也消失了,剩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陈梅带着哭腔,死死地拉住我的胳膊,就像个死活也不想去幼儿园的小女孩。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没有动,而是看着她问道。
“嗯,你有绳子没有?”陈梅沉吟了一下,问道。
“有,你想干什么?”我身上确实有绳子,那是狂徒临走的时候让我带上的。
“拿来呀,还愣着干什么?”陈梅催促道,不过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从怀里把那捆绳子摸出来并交给陈梅,陈梅接过绳子麻利地打了一个绳圈,然后一伸手就把绳子套在我的腰上。她在绳子的另一头,打了一个绳圈并套在自己的腰上,而且还紧了紧。
我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了,陈梅是想拽住我,一旦出现不测她就从后面拉住我。我点点头,夸奖道:“这个主意还不错。但问题是,到时候万一你拉不住我,就得赶快把绳子解开,咱俩可别同归于尽了。”
陈梅对我翻了个白眼,说道:“已经有先前的教训了,你就放心吧,我才不会和你一起去死呢。”
“好”我耸耸肩膀说道,“算你有记性。”不过,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多少有点儿失望。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向湖边接近,我走一步、停一步,并紧张地观察着湖面。就这样,我慢慢地接近了湖面。
突然,我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磁化场迎面袭来,我还没来得及提升自身频场来进行抵抗,一股巨大的悲伤就兜头而来,我整个人都完全沉浸在无比的悲伤之中,但是我脚却仍在一步一步地向前机械地迈去。
在巨大的悲伤当中,我挣扎着勉强提升自己的频场企图进行抵抗。这时,我的双臂及后背传来阵阵的剧痛,就像在受炮烙之刑般痛苦难当。而这剧痛却开始抵消心中的悲痛,这使得我的头脑登时清醒了许多,我回过头大声地对陈梅吼道:“快,快把我拉回去。”
我的腰间顿时一紧,陈梅的力道也还不小。可是我的脚下就如同生根一般钉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下就好玩了,陈梅那边拔河般地用力扯着绳子,我的上半身已然向她那边倾斜,可是我的脚还牢牢地扎在地上,此时我的整个身体,就像一张被拉满而且快要断掉的弓。
疼痛、还是疼痛,而且疼痛还不止来自于我快要被拉断的腰,双臂和后背的疼痛更甚于腰部的痛楚。此时,从后背还隐隐传来阵阵的、野兽般地吼声。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二、三分钟的时间,我的脚下突然一松,身子就横着被拉了出去。“噗”地一声,我的头和脸直接扎到地上。我挣扎着想先站起来再往回跑,但是陈梅丝毫没给我这个机会,她死命地往后拉,我就一路跌跌撞撞地啃着岸边的青草,开始脸朝下地往回蹭。我的脸上火辣辣地疼,血很快就流了下来,嘴里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
我的身体终于在陈梅的脚下停住,她跌坐在我的身边,呼呼地喘着粗气。而我正七荤八素地仰面躺倒地上,眼前所有的景象都重影的。
陈梅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关切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