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亦坐立难安,强忍着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扶着墙壁,去到浴室里,垫上提早预备的卫生棉。
再出来时,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
医生说药流的时间通常是6~8小时,不亚于生孩子开宫口的痛楚。
傅砚清看见她从浴室出来,脸色苍白,立即朝她走过去,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从前一向喜欢粘着他,这会儿也没了心思。倒是傅砚清,不知怎样安抚她好,便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将她两条腿放在自己腿上。
“很疼是不是?”
她只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了血,却不回答分毫。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她摇了摇头,下一秒,他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傅砚清将自己身上的小不点,小心挪到旁边,起身检查了手机,来电显示——刘秘书。
接起电话,不自觉地往落地窗旁边走去。
“喂。”
刘秘书在电话那段语气有些急:“傅院长,您现在忙吗?最好过来一下。”
即便跟了傅砚清许多年,训练有素,依旧难掩愠怒:
“四团的一个大武生,在参加地方台节目录制的时候,因为镜面舞台太滑,把腿摔断了。”
傅砚清握着电话的手指一紧,迫切问道:“那他人呢?”
“人已经送到医院了。”刘秘书说。
“不过情况不太好,似乎需要截肢。”
傅砚清深呼一口气,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
“哪个地方电视台的节目?”
“是中原台,梨园锦绣节目。”刘秘书答。
“电视台那边的人怎么说?”傅砚清问。
“派了几个负责人在盛京这边,一直在医院里守着。现在主要是家属那边,演员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在医院里闹得厉害,让团里给个说法。”刘秘书在电话那头挠了挠耳朵,似有些为难的自作主张道:
“不管怎么说,影响太坏了。傅院长您看要不要先维稳,是花点小钱,还是先把人哄骗回去?”
傅砚清早年练童子功,跟着父亲学戏,打基础的时候,就是先练的武生。
整个京剧各个行当都难,武生尤甚。辛苦了那么多年,正是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的时候,没了腿,如何再唱戏?
他感同身受,也痛心疾首。
“我能理解家属那种感受,这种时候我们不给予他们实质性的安慰,还去威逼利诱,那还叫人吗。”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把病人所在的医院发给我,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微信上收到刘秘书发过来的地图定位,转身看见沙发上蜷缩着的人。
她已经无法坐在那里了,只将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躬身在沙发上,脊背紧贴靠椅,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