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华越没有问凌程到底要去哪儿,凌程也没有开口,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出神。
出门前凌程往雏菊上洒了水,水珠被偶尔的颠簸颤下来,落在他的衣服上,水墨似的晕染开。
华越往那一点水渍上轻轻按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帮他擦干,还是单纯因为好玩。
凌程偏头看着他的动作,没出声也没打断他,一个人玩一个人看,就这么走了一路。
下了车,已经没有了闹市的繁杂,五六点的阳光,带着夕阳独有的橙粉色,整个街道都铺着暖洋洋的色彩。
街道的另一边,是墓园。
看到凌程拿雏菊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想起乔婉欣曾经说过的话。
——他以前有一些不太好的经历……
他看了凌程一眼。
他不太好的经历,就是这里吧……
“走吧。”
凌程没有解释什么,带着他往墓园里走。
墓园是很宁静的地方,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叫,和他们很轻的脚步声。
华越没有来过墓园,走的很小心,倒没有觉得害怕,只是有点敬畏。
他不信鬼神,但对于已故于过往的人,总还是要尊重一些。
“带你认识一个人。”
凌程突然停了脚步,对华越笑了笑,把手里的花放在面前的墓碑旁。
墓碑上刻着一个名字,名字上方,印着一个少年灿烂的笑脸。
爱子凌远之墓。
“我弟弟,阿远。”
凌程看着墓碑上的照,把那枚铁丝弯成的音符吊坠带出来,轻抚了一下说。
“这个就是他编的。”
说是少年,但照片的人还带着稚嫩的模样,华越看了眼墓碑上的日期,阿远也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呆了七年的时间。
“那弟弟手很巧啊。”
华越笑着说。
“反正我是不行,我只能给你拧成个麻花。”
凌程笑了一下,很随意的坐在墓碑旁,华越没等他开口,直接坐在了另一边。
墓园的地势高,周边也没有什么高楼,一眼看过去甚至能看到日落的全过程。
“他和芊芊一样,先天性心脏病。”
凌程开了口,轻声的说。
“那时候我家没什么钱,我…父亲,忙着公司的起步,在家里几乎看不到他的人,阿远的病想要治好,也需要钱。”
“小的时候我妈一个人带我们两个,可能因为压力太大了,她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所以阿远跟我更亲一些,虽然我那时候也会跟他吵架……”
华越静静的听着,在脑海里描绘着他们小时候的样子,真实又温暖。
“但后来我父亲的公司亏损了,家里原本就不算宽裕,加上阿远的病,我妈那时候…有点不太对劲……”
凌程微皱着眉,靠在墓碑旁。
“阿远五岁生日那天,我放学去给他买蛋糕,但回到家之后,只看到我妈一个人坐在那里哭,我以为是阿远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问了她很久,她最后跟我说,她把阿远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