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苏北北从课本堆里抬起头来:“本座耳朵受孕了。”杨吱本能地往前面挪了挪身体,没有搭理他。“我叫徐嘉茂。”他突然又开口。“我叫苏北北。”苏北北很自来熟地和新同学打招呼:“你声音真好听。”“是么。”徐嘉茂浅淡一笑:“跟你们班上某些人比呢。”“啊,比caesar当然还差一点,更是远远比不上我男神了。”苏北北坦率地说:“我男神,裴青。”徐嘉茂挑挑眉,鼻息间发出一声嗤笑:“我知道,augt。”“哟,看来是圈内人啊。”苏北北来了兴趣:“你会唱歌吗?”“会。”“哇,能来两句吗。”“某些人已经听过我的声音了,她恐怕不大喜欢。”徐嘉茂勾起轻佻的眉眼望着杨吱的背影。苏北北看看杨吱,又望了望徐嘉茂:“你俩认识啊?”杨吱这才回头来,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熟。”“caesar的女朋友,和我当然不熟。”“caesar!女朋友!”苏北北拉着杨吱的衣袖惊呼:“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杨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自己的衣袖撤回来,压低声音说:“没有的事,他他乱说的。”“噢,原来不是女朋友。”徐嘉茂微笑更甚:“那看来我有机会咯。”苏北北惊悚地看着两个人,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杨吱也懒得辩解什么,这种事越扯越乱,她索性别过头,不再理会身后这个不省事儿的插班生。下课的时候,沈星纬坐到寇响身前,问道:“他怎么会来我们班?”寇响正在草稿纸上写着韵词,指尖的笔转了一圈,轻描淡写道:“想知道,问班主任去。”“不是吧,这么淡定。”沈星纬拍了拍寇响的肩膀:“听圈子里的人说,上次battle你输给他了,台上硬生生一个词都没憋出来,最后恼羞成怒还动手打了人,真的假的。”“真的。”寇响坦坦荡荡承认。“我靠,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黑粉,故意捏造出来黑你的呢!”沈星纬大跌眼镜:“什,什么情况啊,你怎么可能输给那种家伙。”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寇响脸色又沉了下来,指尖的铅笔让他给生生截断,掰成了两半。“没输。”没输,只是单纯想揍他。抱抱我徐嘉茂来了班上没几天,一场摸底的考试便冲到了年级第二的名次,苏北北和裴青跟着往后挪了一位,给他让位。这是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尤其是杨吱。她无法想象,那个晚上总是去酒吧,一身破牛仔,言行举止落拓不羁的家伙,居然成绩这么好。不过学校里的徐嘉茂,要么规整衬衣,要么白校服体恤,没有戴乱七八糟的耳钉,头发也梳理得当,遇到老师会礼貌地一声“老师好”,像个极有礼貌的邻家清爽大男孩。和那日在台上用rap爆粗骂人的流氓on,简直判若两人。最要命的是,杨吱的总分与他差距不远,第一名宝座似乎岌岌可危。徐嘉茂平时在学校里没有和任何男生交朋友,独来独往,酷得没边没际。看上去好像是因为他初来乍到又特立独行的性格,受到了周围人的排挤,而实际上,是他看不上别人,并不屑与他们交往。他坐在杨吱的身后,时不时冒两句骚话,或者会拿题目问她,一开始杨吱是不搭理他的,但久而久之,察觉这种做法似乎不妥。因为徐嘉茂会说,优等生的世界,真冷漠啊。因为害怕被超越就藏着掖着,杨吱自觉得自己才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吝于向任何因为学习上有困难而过来询问的同学提供帮助。实在没办法,她也会转过身,给徐嘉茂讲解题目,徐嘉茂扬着嘴角看着她,言笑晏晏。而最近,沈星纬同样发现寇响的暴躁脾气升级了不止一个档位,前两天他的杯子搁在寇响的桌面上忘了拿走,他回来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沈星纬提着胆子上前质问,寇响倚在桌边轻描淡写看着他:“噢,是你的。”“所以你连是谁的都不知道,就给我扔了!”寇响平静地喃了声:“碍眼。”他从不轻易发脾气,但是最近浑身上下总透着一股子肃杀的气势,让人不敢亲近。夜静悄悄。杨吱讲课的声音永远是那样轻缓,普通话不像皇城根里的小孩那样儿化,底气十足。她略带一点不具名的乡音,但要仔细去分辨,又难寻踪迹。寇响心不在焉发了好一会儿呆,脑袋被杨吱用笔敲了敲,他侧头看她,她柳叶儿眉蹙成了峰,使了一点小脾气:“你最近总是不专心。”他面无表情地扯来草稿纸:“听着。”“那你把这道题解一遍。”寇响接过练习册,扫了一眼题目之后,都没有经过演算,便直接将解题步骤写在本子上,和杨吱之前讲的,一字不差,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漏掉。“我知道你记忆力好,但我不是让你把这道题怎么解背下来,我是叫你理解。”寇响闷声不语。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惹恼了杨吱。“既然要做这一件事情,我们就把它做好,否则就不要浪费两个人的时间。”“浪费两个人的时间。”寇响突然轻哼了一声:“你终于知道,我们是在浪费时间?”杨吱本来还有道理,却被他这句话给滞住:“你什么意思,之前你让我回来,跟我保证过辅导的时候一定认真,现在是要反悔吗。”“认真。”寇响舌尖喃着这个词,抬起漆黑的眼眸,望着她:“如果我认真了,你会怎样?”如果我认真了,你会怎样。杨吱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脑门子突突作响:“什么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也绝度不会反悔。”寇响回答着她的话,以另一种形式和意义:“但我需要你的回应”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杨吱吓得猛然往后一缩,他却死死攥着她,眉心紧蹙。掌心的温度高得吓人,偏偏她体表冰凉,这一冷一热的紧密相贴,在两个人的心头漾起一层的波澜。“松开。”杨吱低声道,就像小绵羊叫唤。寇响握她更紧了,将她整个小手抓起来圈进掌心里,死死按住。“你给我一点回应,或者”他嘴角突然扬了扬,绽开一抹捉狭的坏笑:“抱抱我。”杨吱终于使劲儿从他的掌心挣脱出来,连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将边上立着的吉他撞倒,琴弦震动音箱,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原本温馨的气氛骤然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对,对不起。”杨吱赶紧将吉他扶起来,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你快检查一下,有没有撞坏。”寇响却看也没看那吉他,瞥向她揉着臀部的手:“撞疼了?”“没没。”杨吱垂着眸子不敢看他,心乱如麻。“小心一点。”他目光凝注在她的身上,宛如山洪泛滥,势不可挡。杨吱根本无法招架他热切的目光:“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她转身要走,寇响抢先一步拦住她,他伸手想要碰碰她,却在她往后退却的时候及时收了手,放回身后,紧紧握了拳。小丫头太敏感,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着自己内心汹涌澎湃的感情波澜,他怕吓着她。“你知道我对你什么样的感觉。”寇响索性讲话挑明:“没人能让我这样”这样控制不住自己。“你如果要回应,我这里没有,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杨吱抬起头来看着他:“寇响,你要吗?”她目光幽黑如夜,这浓稠的黑夜竟让他心生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