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事A说他女朋友在电影院哭得稀里哗啦的,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那部电影他看到一半就被恶心到了。另一个同事B称那部电影为“傻X电影”,说它也就能骗骗主角的脑残粉,同事A说他女朋友根本不是电影主角的粉丝,她哭成那样,纯粹是被那部电影感动到了,虽然他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看电影过程中完全没入戏。
一个同事C不怀好意,他明知道那部电影最近推广广告铺天盖地,其中最大的卖点就是如何怀念初恋,他意有所指地问同事A,有没有问过他女朋友,当她看那部电影的时候,她究竟在想什么。
同事A是个厚道人,没意识到同事C意有所指,他说他问过女朋友了,她说她觉得电影中的俩男女太不容易了,经历那么多磨难还没在一起,太让人心疼了,他自己觉得那些所谓困难和误会,十有八九是俩人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偏偏拍俩小时,整部电影毫无理性,毫无逻辑,他还痛骂拍得什么玩意儿。
同事的争论,我没搭腔,和他们一起进电梯之后,我仍低头玩手机,我关注的微信号有几篇更新,有个做疾病科普的公众号更新一篇文章,讲心脑血管的诱因及预防,看到这,你一定认为我是个极其无聊的人,才会看这些极其无聊的文章。事实上,好吧,我算个无聊的人,作为女生,我曾关注过教人如何穿搭,如何买化妆品的公众号,但我新鲜一阵后就再也没兴趣打开更新的文章,后来我干脆取关。
我也怀疑过我是不是改变得太彻底,我对门住的是我大学室友李明娟,她住的是两室一厅,跟另一户不认识的俩女孩合租,我和明娟本来打算等那俩女孩合同到期搬走后,我就搬进她那个房子,我俩住着两室一厅,可以一起吃火锅,一起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然而那俩女孩像长在那房子里似的,连续两年都没有要搬走的意思,明娟只好有空就去我家吃火锅,我们会买一堆东西,吃到很饱。
哦,我又跑题了,我妈曾经批评我,说我的注意力老是集中不了,在做一件事的时候老是想另外一件事,其实我在想一件事的时候,也很容易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去。
话归原题,我提到明娟,是因为她是个极其女性化的女孩,她喜欢浓妆艳抹,喜欢把头发打理得很有光泽,喜欢穿至少七厘米的高跟鞋(虽然她也喜欢毛绒绒的玩偶以及在家喜欢穿好几种颜色的五指袜),跟她一比,我很老土,我发现我再也无法对化妆啊,衣服啊零食啊之类的东西产生深厚的兴趣,我也不爱运动,好像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发呆了。
真的,我能长时间不跟别人说话,一个人想东想西地打发时间,尽管想的那些东西跟现实有时候不沾边。
我们已经走到半路,同事还在争论电影,他们争论的话题已经从那部电影好不好看,升级到不爱看那部电影是否不爱国上面了。
一个女同事说,看个电影也就乐呵一下,他们太认真了,而且逮着那部电影骂,比它烂的多的是,凭什么只骂它啊。
那个陪女朋友看电影的同事A说,因为他只给这部电影贡献票房了,而且说那个女同事偷换概念,他们明明是在讨论那部电影好不好看,她却非要讨论别的电影比它烂。
女同事说他们就是崇洋媚外,明明同期上映的一部外国片也很烂,但他们就不说,还满足里面赛车枪战很刺激,其实一点教育意义也没有,国产电影有瑕疵就被他们揪住不放,那些国外的片子,那个叫卡什么梅的,当年拍那个《泰坦尼克号》,不就是歌讼出轨的三角恋故事嘛,后来拍的那些蜘蛛侠们,除了炫技,也没什么亮点啊。
嗯,这次他们终于成功终止讨论。
走到餐厅,跟那帮同事分散,姚璐才悄悄跟我说:这个小燕,真是奇才啊。”
那个说卡梅隆的女同事就是小燕。
我没有接话,曾经我看《了不起的盖茨比》,开篇就是作者的父亲告诉作者的一句话:每当你要批评别人,要记住,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好的条件。
这是一句很有优越感的话,我没有优越感,因此我想表达的是另外一种意思:每个人的经历并不相同,达成一致的见解是很困难的,索性不要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试图达成一致,自己爱怎么评价怎么评价,但不要按头别人跟自己站队,这个世界终究是按个体,而不是一小撮一小撮来区分的。
我和姚璐正坐下吃饭,施在宥居然端着盘子过来了,我以为他是冲着我来的,结果我想多了,因为我和姚璐坐的是六人位,我俩坐在边上俩位子,还有四个空着,施在宥把盘子放在我旁边的座位上,有人过来时,他说那三个位子已经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