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把劲,拍完这场戏我们就吃饭。”郭导高声喊道。
阮青青饿得头昏眼花,忍不住回道:“导演,先给我个馒头行不,撑不住了啊!”
顿时片场的众人都齐齐哄笑成一团。
郭导也在喇叭后面笑得咳嗽,刚刚倒进嘴里的一口茶立马又被喷了出来。“撑不住也得撑!想想绾娘又累又饿又困,翻山越岭闯进马匪窝找夫郎,可不是饿得撑不住了?!就这样演!”
阮青青无语地想哭,这时候就别讲戏了啊,给个馒头才是正经!
拍摄机一开,她又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进入状态。
漆黑的夜,绾娘躲在土匪窝的一处柴垛后面,小心地用柴垛的阴影隐藏自己。
两个醉得跌跌撞撞的土匪,勾肩搭背地向此处走来,轻松肆意地高声说笑。
“嘻嘻,今晚的酒可真够带劲的!我还能喝进去——三坛子!”
明亮的月光下,他明明伸手比出了二,嘴上却大声说着三。
另一个土匪立即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三个屁!你还说没醉呢,看看自己比了个几?”
那人疑惑地抬起手指,放到了自己眼前,晃晃脑袋肯定地说道:“就是三啊!”
“哈哈哈——”另一人笑得弯了腰,摸着笑出的泪花,一脚深一脚浅走到柴垛旁边,解开裤子放水。
“哗啦啦——”
“明明就是三!”先前喝醉那人不忿,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将手指戳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妈的!尿都洒裤子上了,你怎么的,想找事吗!”
“呵呵,喝酒喝酒!”后面那人醺红着脸说道,丝毫没激起半点火气。
“你这个醉鬼!”黑脸的那名土匪无奈,狠劲踹了他一脚,将他踢到在柴垛边上,自己摇晃着身体返回了屋。
绾娘敛声静气,忍住鼻尖的尿骚味不敢乱动,听得跌倒在地那人打起了鼾声,才小心地伸头向四处看了一眼,起身走近屋子。
今日是七月十五,民间的鬼节。
民间习惯在这日早早地给亲人烧了纸钱,然后闭门不出。
而这夜,绾娘却孤身摸上了土匪们藏身的深山老林。因为上次闯城时最后那人的眼神和身影,绾娘翻来覆去想了几夜。她不愿相信这人就是自己的夫郎,但能让她这样熟悉的人还有谁呢?
因此,她不得不来一趟,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当然,这夜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西北军的前锋队就在后面,马上就到,她不过是抢先一步,趁着没打起来,想要先来一探究竟。
绾娘小心地躲避着土匪大厅廊下的灯光,矮身窜步快行,顺着一处低矮的墙根攀窗翻身跳上屋顶。
这一通动作下来,她的额上渐渐冒了汗。
稍稍缓了几口气之后,绾娘轻手轻脚地攀爬在屋瓦之上,顺着屋脊走到中心处。
她轻轻扒开一片瓦,凑近了向里面看去。
室内灯火通明,一群子马匪四处散座,举杯畅饮,高声谈笑,打眼看去竟有数百之众。
绾娘心中一惊,没想到马匪的人数有那么多,想来那次劫城的马匪不过是一小股。今日西北军来战,不知能不能一网打尽。
她小心地抬眼望向高处,只见一名马匪头子一身裘衣,手执金杯,端坐高首,背后赫然是镂金缀玉的宝座。不知道是打劫了哪个部落,才拿到了这样尊贵的座椅。
这人显然不是上次丧生在绾娘长枪下的那人,想必是劫城过后新推举的马匪头子。
“兄弟们——”马匪头子举杯说了一句话,下首吵吵嚷嚷的群匪们顿时肃静,听他发言。
“第一杯,敬这贼老天,不让我们亡!”
马匪头子振臂一呼,众匪顿时张大嘴笑开了怀,“谁敢让我们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