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廷尉派人去淮南国了解情况,再做进一步决定,不过关都尉那边没有刘陵出关的记录,估计是凶多吉少。”
三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动,曹时恼火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把他拐走,她失踪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们知道,可是别人可不这么想。”
刘陵纠缠曹时的故事鲜有人不知,编段子说书的人都把这故事编撰了十几个不同版本,逐渐成为长安城里的诸多奇闻异事之一而广为流传。
现如今,故事的女主角淮南王女刘陵突然失踪,长安居民自然而然的会怀疑男主角平阳侯曹时的嫌疑。
“她堵我的时候是二月份,我还在赛马场里陪着两千号人拼命训练。就是因为她堵的我连有家难回,少府的政务全部在赛马场里处理,哪有功夫关心她跑到哪里去。”
张汤板着脸说道:“少府说的有道理,可是人们要怀疑你,这几条解释欠缺说服力,因为您有抓走刘陵的很大可能。”
“你怀疑我?”
“不敢。”
“廷尉府找不到人就来找我?我把侯府大门打开让廷尉府大搜。要是找不到刘陵的一分一毫,谁来承担责任?”曹时疾言厉色的训斥道。
张汤默然不语。
曹时冷哼道:“我就知道你的法家病又犯了,实话告诉你,廷尉田蚡身上也不干净,要说刘陵纠缠我是有所企图却没成功,田蚡就是很早被勾引成功的人,每年固定几个月去私会刘陵。虽然每次刘陵逗留的时间都很短,可两人的秘密关系却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几个月前,刘陵突然对田蚡冷淡下来,一门心思要把我勾引住。你说田蚡会怎么想?他难道没有动机去挽留住旧情人的心吗?”
法吏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疾病,张汤的偏执就属于比较严重的那种,这年余时间跟着曹时在少府做事,每天要接人待物还要顶着工作任务忙碌。张汤阴鸷性子被磨掉了五六分,但偶尔还是会有几丝异样流露。
赵禹点点头赞同道:“少府说的没错。相比于少府清晰的证明可以洗清指控,反倒是刘陵在长安城内接触的诸多豪门贵胄更值得怀疑,刘陵是个交际圈极大的女人,见识过的各种人非常多。保不齐就有游侠儿混迹其中,万一是被游侠儿掳走的,错怪少府就不应当了。”
“还是太中大夫说的好,毕竟老于政事有见地。”赵君育抚掌赞叹。
张汤满面羞惭,一拱手说道:“在下错怪了少府,刚才没有想到这一层实在不应该,相比于少府清晰的行为轨迹,最有可能的是刘陵接触的许多身份不明的人。”
“我曾对你说过应少用申韩之术,思维敏锐执行果断是你的优点,但你的性子略有偏狭,认准的结论必须打破砂锅问到底,远不如赵禹豁达直率就事论事,他日赵禹可以执掌律法为廷尉,而你只适合做大农令和少府。”
一桌子人仿佛中了定身术,赵禹做廷尉,张汤做大农令或少府。
我真的没听错?
赵禹以为耳朵出了毛病转而求问同伴,只见张汤和赵君育仿佛见了鬼似的惊悚表情。
我没听错。
赵禹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他只不过是个秩比千石的小官,按照秦汉官制来算,比千石,千石、比二千石、二千石、真二千石、中二千石,比万石。
每一档俸禄就是一个大门槛,没有权贵的赏识和提拔,三年勘磨只是起头,复勘磨三年才有点资历,再勘磨三年才能轮到提拔资格,越往上位置越少升迁就越难,比万石的三公撇开不谈。
中二千石里包含廷尉、大农令、少府等九卿,他们的地位相当于管理大汉帝国的十几个人之一。
真二千石是为诸侯王国相,以及地位稍次的上卿。
二千石为郡太守,詹事、太子太傅、典属国等刚跨过门槛的高官。
比二千石为郡都尉、中大夫、中郎将等,介于高官与中级官僚之间。
千石更低,丞相长史,各上卿次官,中低级官僚的领班仆射,地道的中级官僚。
比千石,朝廷各卿配属的令丞,长丞,郡太守配属的次官郡丞。
看起来很复杂。
最初曹时也被弄晕了头,后来比照着所知的官制才能看懂,比万石是正国,中二千石是副国,真二千石是高配正部,二千石正部,比二千石是副部,千石是正厅,比千石是副厅。
每一个门槛都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太中大夫赵禹,太子率更令赵君育年纪轻轻秩比千石,他们才刚刚迈上通往高官的快车道,距离位列九卿至少需要二三十年,还不能犯一丝一毫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