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客栈说好听点是床,说难听点就是一块石头上面铺了些羊皮,不过好在足够宽敞又暖和,两人就这般凑合着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天还未亮,他们便带好东西上了街,原是想要看看这里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未想刚一出门,就见这里的居民已全都起了,也不知是从何处归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两张半个手掌大的灵符,有的贴在门口,有的干脆贴在身上,看他们习以为常的样子,似是本地的某种习俗。
不知道的自然要去问,鸣木雀左看看右看看,眼尖地发现了客栈老板也正从西边归来,两步便追了上去,问道:“老板,你这手上的是什么?怎的每个人都有?”
“哈哈,客官你这便不知了。”
老板满面红光,仔细将那灵符折好,妥帖地放在自己的短衫里头,这才笑着解释道:“你来我们这,肯定是知道大衍宫的,那可都是曾经沙漠里面神仙的血脉,尤其是每一任宫主,俱是神仙下凡,法力无边。我们这里的风沙原本特别大,只有在各处贴上他们画的灵符,才能免于被摧毁,这个习惯从先辈开始,到如今,早已经不知道过去几百年了。”
“竟是如此神奇?”鸣木雀的眼睛瞪大了些,好奇道:“我能看看么?以前可没这种东西!”
“自然可以!”老板四指并拢拇指回扣,指向远处一群穿着相同异域服饰的人,双手合十拜了拜,敬畏道:“看见那些人没有?那都是大衍宫派来的贵人,他们每七日都会来一趟,把那些抵御风沙的符咒给我们,有时还会替居民卜筮一番,你这次算是运气好,正好撞上了,还不快去求他们赐你两张灵符。”
“哦?”鸣木雀闻言,抻着脖子朝那边看了几眼,心里也是抑制不住好奇,向前走了几步,就打算也去要上两张。
谁知还没走到那对弟子边上,左边的葡萄架后忽然冲出来一个女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闷头就往他身上撞。
鸣木雀好歹也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侠士,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偷袭到,身子一扭便轻松躲开了。可他是躲开了,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正摆着一个武器架,上头的弯刀摆放时时刃朝外的,正对着那女子的脸,若是这一下摔实了,估计脸都要被切成两半。
那女子虽然会灵力,但感觉并未经过系统训练,遇到这种险情,完全无法躲开,只能瞪大一双眸子,眼睁睁地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尖越来越近,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完了!
就在她认为自己估计没救了的时候,忽觉腰间一紧又一松,下一瞬,便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那武器架的旁边,仿佛刚刚没人摔倒似的。
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心跳的无比的快,女子伸出一只手,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到将那处光滑的皮肤摸了个遍,才敢确定自己真的没事。她转眼看向旁边,就见一紫眸青年肩上站了只毛色鲜红的鹦鹉,负手直立,眼睛却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她刚刚想要扑倒的男子,似乎两人认识的样子。
鸣木雀此事也反应过来自己险些害得人毁了容,但毕竟是对方自己先主动扑上来的,他便没有说什么道歉的话,只是问道:“你是谁?刚刚为什么要拦我?”
直到这时,女子才总算是回过了神。她一身窄袖胡服,头上戴着形似簸箕的貂皮帽,面上还带着防风沙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略显妩媚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他,凶巴巴道:“外邦人!不要领取大衍宫的灵符!”
“哦?为什么?”鸣木雀一听就知道里面有门道,顿时来了兴致,道:“刚刚那客栈老板也让我来领,我看应该不是什么不让外人拿的东西吧。”
“你不懂!”刚说了这么句话,女子便注意到那些大衍宫的弟子看向了自己这边,忙别过了头,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脸。但即使如此,她的嘴上也没有闲着,继续放狠话道:“若是不想死,就管好自己的好奇心!”
鸣木雀更不解了,还想多问一些,对方却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转过身,身手十分敏捷地跑掉了。
挠了挠后脑勺,虽然说追是能追上,但对方明显不想多说什么的样子,追上去反而会适得其反。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狄三先,问道:“你怎么看?领还是不领?”
狄三先思索了一瞬,想起刚刚女子虽然凶狠,却没什么恶意的模样,谨慎起见,还是选择相信这个来示警的人,道:“暂且不领,先探查一番。”
“哈哈哈~听你的!”鸣木雀笑道:“看来这里还真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就先四处看看吧!”
狄三先应了一声,两人便沿着湖边,在这个荒漠中的城中转了起来。
这不转不知道,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城里的确很喜欢用灵符,不仅每家每户的门口都贴着,甚至有些骆驼身上也有。路上那些还没有人小腿高的小孩子夹袄正中心定有一张,就连路边的锄头银盘之类的地方也会有,简直已经到了难以理解的程度。
四方天门与季清派皆以武修成名,灵符这等术修之事接触的比较少,如今看见这般情况,皆有些咋舌,感叹这边风气不同。
就这般走了一天,民居市场墓地便道之类的地方全数逛了个遍,除了一堆看不懂的灵符与卦象,均未得到什么收获。待到日头再次西下,天色晚沉,带着黄沙的风吹走了所有热气,便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