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叶大教主兴奋的就像一口气喝了三大碗鸡血,苏浅忽然有些后悔对某人的态度太好了。
叶屠苏的这种行为完全就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开染坊啊!
苏浅默默地长叹一口气,旁边的叶屠苏还在激动地问个不停。
“大美人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去拜访那个县令呢。”
苏浅摇了摇牙,决定无视她。不依不挠的叶屠苏拉了拉苏浅的袖子,表情可怜的像刚出生就被丢在路边的小狗。好在叶屠苏这招对苏浅很是受用,苏浅不耐烦地从她的手里抽出袖子,答道:“去查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叶屠苏扁了扁嘴,还打算继续追问,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昌亦掀起轿帘轻声道:“公子,到了。”
难得觉着昌亦的声音这么动听,踏出轿门的那一刻,苏浅忽然觉得脸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前一日已经送过了拜访的名帖,县令府上的下人一见到苏浅,便利索地将他恭恭敬敬迎了进去。这程县令的府上不算大,明明听闻是个贪官,可摆设倒是极其简单,院子里除了假山和草,就只孤零零立了两棵大树,看着这番景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县令程开是多么清廉的父母官。
前面的苏浅在轻蔑地冷笑,后面跟着的叶屠苏心里却对这程开有了莫名的好感……看看人家的院子再看看苏浅的!人家的院子脏了只要扫一扫松针!至于苏浅的那个花里胡哨的院子还有那些紫薇花,叶屠苏想想都觉得腰酸背疼鼻子痒痒。
下人把苏浅迎到空无一人的主厅,简单上了杯茶便离开了。苏浅品着茶水,明明是过了季节的普通龙井还公然拿出来待客,如此看来这个程开倒是藏得很深。
正想着,一个穿着宽大官服的少年捧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从侧门走了进来。看到了苏浅等人也只是点点头示了意,便衣袖一甩往主座上坐下了。
苏浅盯着面前目空一切专心啃着苹果的少年,蹙紧了眉头:“你是程开?”
少年闻声终于从苹果里面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莫名道:“我为什么是程开?”
纵然是苏浅这样处变不惊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况也禁不住有两分尴尬,伸手指着少年的官服问道:“你难道不是县令?那你是程开的儿子?”
“我呸!”少年闻言面上一怒,抄起手上的苹果核就朝苏浅砸了过来。好在叶大教主眼疾手快,不然苏浅的衣服只怕又要遭了殃。刚刚进门积累的那点好感眼看着就跌到了谷底,叶屠苏咽了口口水,叉着腰准备开骂,对面一只小小的靴子又直冲冲朝她飞了过来。
“别把我和那个肥狐狸凑到一起!呸!他不配!”
少年撅了撅嘴,双手抱胸一脸不悦地坐回到位子上。大冬天的,少年终于觉得光着的脚丫子有点冷,悄悄地往另一只脚上搓了搓。恰巧瞥见这一幕的叶屠苏母性大发,伸手把鞋子递了过去,少年却是一点不领情,抢过鞋子就往脚上套。
这一举动叶屠苏看着不在意,苏浅看在眼里却成了无理加挑衅。夺过叶屠苏手里的苹果就朝少年砸了过去,那苹果却偏偏半道转了弯,连少年的半片衣袖都没碰到。苏浅眼皮跳了跳,怒道:“你不是程开,那程开人呢?”
“半个月前被扔到大牢里去了,十日前处死了。”看到苏浅的窘相,少年似乎很高兴。捡起地上的苹果在袖子上蹭了蹭,嗯,幸好没怎么烂。啃了一口苹果,少年继续说道:“我是半个月前新上任的县令,穆闵。”
苏浅闻言一愣,上上下下将少年仔细扫了个遍,反问道:“你是县令?”
“你这是看不起我么?我可是状元!”穆闵举起了苹果又想朝苏浅砸过去,想了想还是有些舍不得,手又放了下来,狠狠地啃了一大口。那架势,仿佛就像在啃苏浅的脑袋。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昌亦终于有些看不下去,扬声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就敢这么放肆!你知道我们公子是谁么?”
穆闵哼了一声,态度很明显:就算是皇帝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会恭恭敬敬同他说话。
俗话说少年轻狂,苏浅今儿个才算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可如今面前只摆着这么一道线索,纵然千百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憋在心里。伸手拍了拍昌亦的肩示意他退后,苏浅恭恭敬敬朝穆闵做了一揖,说道:“我是谁并不要紧。在下今日拜访,只是为了查明一件事情而已。”
穆闵将沾着苹果汁的手在袖子上随意擦了擦,抬头道:“是什么事情?”
“你先告诉我程开究竟为什么被处死?”
“啊?凭什么?”穆闵两手一摊:“明明是你来我府上找我,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提了那么多问题,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没有礼貌么?”
没有礼貌?苏浅伸手握紧了茶几上的茶杯,臭小子信不信我砸你啊!用力地磨了磨牙,苏浅方才回道:“我这次来是来调查克扣灾银一事。”
听到灾银二字,穆闵忽然坐直了身子,一脸肃穆,完全寻不到半点杠杆嬉笑玩味的影子。见穆闵机警地扫了一眼叶屠苏,又看了看昌亦,苏浅点了点头,答道:“他们都是可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