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会着凉的!”
见她要下床,望着她怀中的儿子,蕙兰心立即心疼起来。
“这---”
望着说话的皇贵妃又看了看站在前面的皇后娘娘,琴语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随即才咬牙低头跪在床上小声楚楚道:“琴语给皇后娘娘请安,请皇后娘娘赎罪。琴语如今抱着皇子多有不便,待皇子好了以后,琴语必定向娘娘好好的请罪!”
琴语语毕,蕙兰心这才察觉出自己说的话有些歧义。她怕被琴语抱在怀中的孩子会在琴语离床后再次受凉,所以才出言阻止琴语。但望着面前的情景,却好似她看重一个侍女,多过跟着她一路奔来的堂堂皇后娘娘。
“皇子要紧,琴语你还是坐好吧。”
望着慢慢站起的蕙兰心,贺兰清羽安抚一笑。随即一边拿起手中的斗篷,一边将蕙兰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幸亏发现的早,幸亏琴语忠心耿耿,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最近似乎一直都在忙活,想到自己的皇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了事情,低着头的蕙兰心不觉自责难过起来。
“别担心,太医不是说没事吗?”原本有些不舒服的感觉,此刻一下子消失殆尽。低头望着身前人,贺兰清羽飞快系好蕙兰心脖间的衣带。而后抬手摸着蕙兰心的脸颊低声安慰道:“待会我们一起守着盛安好不好?”
盛安是这几日蕙兰心和贺兰清,羽绞尽脑汁为小皇子拟定的大名。待他登基之日,这个名字便将会被宗室计入玉蝶,便会被昭告天下。如今见贺兰清羽提前叫出这个名字,想到当初她说想让她们的儿子平安健康的场景,心中一酸蕙兰心的眼前不觉雾气蒙蒙的。
“都下去!”
这是自皇帝去世,蕙兰心第二次在自己面前哭泣。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泣伤心的样子,抬手正准备为蕙兰心擦拭眼泪的贺兰清羽不觉低声命令道。
“诺!”
殿内众人跪的已经膝盖酸软,如今见皇后下令立即俯身见礼,而后忙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
“我---”
本想多说几句肺腑之言,本想在自己的主子和皇后娘娘面前多表现一番。但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如今还没说什么做什么,皇后便下了让众人出去的命令。脸色有些发青,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皇子,琴语立即摆出犹豫为难的样子。
“姑姑,将皇子放在床上,你跟我一起去煎药吧!”宫中奴仆成千上万,像是煎药这样的小事自然轮不到他和琴语。但想到这毕竟是小皇子自出生起第一次生病,所以为谨慎起见。严正还是想亲自看着太医抓药,而后自己再亲手准备之后一切。加之明白如今的皇后娘娘想和皇贵妃单独相处,所以在皇后生气前,严正便立即开了口。
严正说话的摸样和语气,跟他这几日在人前的表现有些不同。刚成为皇后身边宦官之首大长秋时,严正给众人的感觉都是不怒而威的。他处理事情更是雷厉风行,不给任何人一点面子和情面。而自皇后出宫到如今皇帝驾崩,他又给人一种无害温良的感觉。这几个月习惯了严正的平易近人,如今见他突然对着自己用起命令的语气,琴语不觉一愣。
“姑姑?”皇后和皇贵妃都未说话,但此刻严正却有些不耐烦了。琴语一直都是姚华宫的第一人,能从那么多宫女中爬到如今的位置。严正一直以为她是聪明人,但如今见她反应这么慢,严正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诺!”琴语自然不傻,看清严正眼中的不耐。想到他毕竟是大长秋品级在自己之上,所以尽管心中不甘不愿。但此刻她也只能立马依令将皇子放在床上,而后立马急冲冲的走下床。
走下床的琴语按照她之前说的,毕恭毕敬的半蹲下身给皇后和皇贵妃行了一礼。而后在小心翼翼的退至大殿中央时,目光扫到在自己身侧那至今还倒在红木圆桌上的茶壶茶杯。心中一动,琴语不动声色的将它们捡起放在白玉茶盘中端了起来。而后转身在身边严正的注视下,气定神闲小声道:“夜里凉,我让她们重新上热的。”
严正没有丝毫表示,只是等琴语走出后,这才示意门口的两小太监关上殿门。
殿门一关,原本还在些压抑自己的情绪的蕙兰心,便立即靠在贺兰清羽身上。
抬手安抚着不知为何似乎变得越来越脆弱的蕙兰心,贺兰清羽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目光移到了琴语刚刚拿走茶壶的红木桌子上。
原本只有夜明珠照着的寝宫中,如今四周已经满是一根根已经点着的粗大蜡烛。在四周灯火通明的情况下,红木桌紫色桌布上那一片湿润的痕迹显得的异常的显眼。
“别哭了,再哭盛安都要起来为他母妃拭泪了!”见床上的皇儿动了动露在外面的细小手指,贺兰清羽立即指着小人儿转移起话题。
“我,他现在还坐不起来呢!”有些不太好意思,侧头望着自己的孩子。蕙兰心抬手擦擦眼泪,随即立即转身离开了贺兰清羽的怀抱。
望了一眼小心翼翼摸了盛安手指的蕙兰心,贺兰清羽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慢慢的走到了屋子的中央。
径自走到圆桌边,抬手轻轻的按压在那片湿润处,待嗅到桌上那淡淡的微不可闻的味道后。想起刚才琴语身上的味道以及她之后异常的反应,贺兰清羽的眼中便露出一丝嘲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