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惨叫声,太后心里一哆嗦,踉踉跄跄地奔出门去。
顾鹤老神在在地站在院中,看着宫人不急不缓地挑断周千珩的手筋脚筋。
行刑之后,周千珩直接晕死过去。
“千珩!”太后想赶到他身边,却在跑下台阶时一脚踏空,重重地摔落到台阶下。
顾鹤冷眼望着太后,却问行刑的两名宫人:“今儿你们做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一名宫人道:“今日奴才请假,出宫看望故友,明早方回。宫中事,概不知晓。”
另一名宫人道:“今日奴才得了大总管吩咐,出宫采买些物件儿,入夜方回。宫中事,概不知晓。”
顾鹤满意地笑了笑,“下去当差吧。”
二人称是,抬着周千珩离去。
“狗奴才……”太后呻吟着吐出这三个字,翻涌到喉间的腥甜无法压制,呕出一大口鲜血。
顾鹤走到太后近前,居高临下地凝住她,“原本,奴才为着先帝、皇上、太傅,不论太后娘娘把我当人、当狗,都无怨无悔。却是不成想,太后娘娘先不把自己当人了,做下了畜生都不屑的事儿。这就恨上我了?早了些。这才刚开始。”
“你也有脸提先帝、皇上?”太后挣扎着坐起来,取出帕子,擦去嘴边的鲜血,“哀家固然有错,也只有五分。我又何尝不是在为皇上未雨绸缪?”
顾鹤勃然变色,上前去,一脚将太后踹翻在地,踏上她心口,“先帝在的时候,便让太傅教导皇上。
“太傅是如何待皇上的?日后他有了子嗣,对子嗣再上心,也不会比待皇上更好。
“所有为人父的人,做的最好的,也就是太傅待皇上那样儿了。
“你是不是人?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你们母子,若没有太傅殚精竭虑地安排上十二卫保着,便是宁王,都能随时发动宫变。
“这天下,没有太傅运筹帷幄,你儿子能在龙椅上坐几日?
“这天下,太傅若是想要,有你儿子称帝、你做太后的余地?先帝都拿他没辙,你算哪根儿葱?
“居然算计到了太傅头上?
“你是混帐王八蛋生的吧?良心呢!?
“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是痴情种?狗屁!
“你就不配为人母,你就根本不配为人!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管好你那张犯贱的嘴,不然,我便豁出去假传旨意,明日就把你母族的人挨个儿车裂!”
语声顿了顿,他阴恻恻地一笑,“我为何不能提先帝?我又不是太后,不是想给他戴绿帽子的下贱货色。”
太后剧烈地喘息着,“我……明日……要见……孟四夫人。”
徐幼微夜半醒来之后,便披衣去了西次间,凝神做书签。
这件事,因着每日下午的应酬增多、之澄原冲的婚事,便一直不得空,拖拉着,到如今还没做完。
早间,谨言过来,说了宫里的事,末了道:“四老爷说,这几日繁忙之至,委实没空回卿云斋。”
徐幼微毫不意外,“那么,这几日,你们好生照料四老爷。记得让厨房做些清心去火的羹汤。”
谨言恭敬称是。
下午,少林寺的慧能大师来到孟府。谨言慎宇忙将人请到暖阁奉茶,派人去告诉四老爷。
先帝在位时,与慧能颇为投缘。只要慧能来帝京,便隔三差五进宫,给皇帝讲经,顺带的,与孟观潮也熟稔了。
慧能这两年四处云游,夏日来到京城,客居护国寺。护国寺方丈曾派小沙弥来知会孟观潮,说慧能大师会逗留一年半载,很是盼望与太傅对弈、辩经,太傅何时得空了,知会一声。
孟观潮说要看机缘,让小沙弥带回去三千两香火钱。
今日,孟观潮闻讯后,处理完手边的事,回到府中,请慧能到书房院。
慧能走进院落,便看到了立在廊间的孟观潮,只觉得这年轻人仍旧是绝世的风采,心境却与昔年大相径庭。
孟观潮神色淡淡的望着慧能。先帝托孤前后,在庙堂,给他留了三个迂腐又好为人师的三朝元老,在江湖,其实也留了后招,少林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