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认真,白景聿冷不丁被这么一盯,眼神无处躲藏,便只好试图强行缓解道:“我的意思也不是非要……经常去……医院……”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响及时挽救了白景聿的尴尬,他刚接起来,就听到支队司机冯锐的声音非常不确定地“喂”了一声,白景聿道:“老冯,怎么这么晚打我电话?”冯锐低声道:“白副……你这会儿还没休息吧……”“没呢,是支队那边出什么事了?”冯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陶他……”白景聿:“哪个老陶?陶阳东吗,他怎么了?”冯锐:“他……嗯……”听到这白景聿略微有点恼火,他平时很不喜欢这种说话结结巴巴不爽气的交流方式。不过他敏锐地听出冯锐的话里有话,于是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果然冯锐沉着声音道:“……老陶有点不太对劲,看起来像是中邪了。”“……怎么回事?”白景聿眉头一皱,“说清楚点,他不是今天和外勤组一起出任务去了吗?同组的其他几个人呢?”“其他几个都自己打车回去了,我把老陶送回支队,一路上都还好好的,结果到了支队人就开始不对劲了。”冯锐道:“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我,整个人精神状态不太好,一直在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我怕他出事,所以才打你电话。”白景聿道:“他人现在在哪?”冯锐道:“就在支队……走廊角落里,一个人蹲着呢。”“得,你先别走,看着他别出事,等我过来了看看再说。”白景聿挂了电话,宋寻道:“谁出事了?”“支队的一个老同事,叫陶阳东,说是人出完外勤回来突然就不正常了。”白景聿挂了电话道:“听描述像是中邪了。”“中邪……”宋寻默默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随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若是旁人听听也就罢了,可无论是白景聿还是宋寻都是亲历过鬼神一说的人,对于中邪这个词语的第一反应不约而同都是想到了陶阳东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白景聿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去支队看看。”“我跟你一起去。”宋寻说着就要走,白景聿追上一步道:“你身体撑得住吗,太晚了我怕你累着。”“没事,我只是过去看看,这不是还有你在吗。”宋寻的回答毋庸置疑,话里带着难以捉摸的自信:“而且……你看鬼一向没有我准。”宋寻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步子朝车的方向走,白景聿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追上道:“行!宋顾问,你行你上。”·车子刚开到支队大院,白景聿就听到楼顶上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宋寻抬起头朝那边望了一眼,果然看到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在楼顶的平台上晃来晃去,看起来那边确实热闹得很。白景聿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六楼,刚踏出平台就听到明知山大咧咧的声音道:“保安呢,多叫几个保安,先把他拖回来!老陶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都好商量。还有你撒手,那个不是你老婆,那是垃圾桶!”人群最后,陶阳东一声不吭地墩在天台最边缘,抱着不锈钢垃圾桶一动不动地盯着楼下,任凭旁人怎么劝告都无动于衷。此时楼下已经支起了充气软垫以防止陶阳东突然跳楼,陶阳东严谨了一辈子,都过了半百的人了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举动来,确实足够让人匪夷所思。众人议论纷纷,白景聿在人群后终于忍不住“咳咳”两声道:“都让一让,别都挤在这。”众人一听是白景聿的声音,纷纷退后两侧让开一条道来。回头却见白景聿身边还跟着宋寻,一时间现场好几个人都惊了一下,随后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看着他俩。想来大半夜临时把白副叫来居然还能看到这俩人同出共进,看来坊间传闻是真——白副和宋医生确实有那么点故事。不过宋寻顾不上周围那些八卦的目光,他径自走到陶阳东跟前,然后蹲下身摇了摇他的胳膊道:“你醒一醒,听得到我说话吗?”陶阳东目光呆滞地盯着角落,对宋寻的话并没什么任何表示。于是宋寻当下眉头一凝,摘下眼镜朝四周望了一圈,但他的视线范围内并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联系过今天出外勤的其他几个人了吗?”白景聿双手叉腰道:“除了老陶之外还有没有人出现可疑的情况了?”“联系过了,别人都好好的,只有老陶一个人中邪。”冯锐磕磕绊绊道:“他该不会是犯什么病了吧?要不要叫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