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沈胜利已经带着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沈胜利乐呵呵地看着沈凝,「沈凝啊,这是平阳村的张婶儿。」
离得近了,这位张婶儿凑过来一把拉住沈凝的手,「这十里八乡的,都说你沈家有两个俊的不行的闺女,没想到长得这么带劲。瞧瞧这身段,这脸蛋。怪不得郑家那小儿子这几天天天往我家跑。」
沈凝将手抽出来,张婶儿就是笑笑也没在意,而是围着沈凝转了一圈,一直都在夸赞她。
沈凝浑身上下都不舒坦,总觉着她在张婶儿眼里就像一件商品,任人买卖。
「丫头,平时都干什么活儿啊?」张婶儿笑着问沈凝。
沈凝蹙蹙眉,「爸,张婶儿,你们有事儿先聊,我还有事儿。」
「沈凝,有客人在,什么事儿那么重要,去给张婶儿倒杯水。」沈胜利对沈凝的态度很是不满。
沈凝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张婶儿,我爸可能没跟你说,小时候村子里路过一个算命的,说我这辈子克夫,我也是前一阵子才知道的,这才匆匆忙忙跟林文君解除婚约,婶子你说,我总不能为了自己去害别人,你说是不是?」
张婶儿看看沈凝,又看看沈胜利,「这…」
「你别听这丫头胡说,有个算命先生,我怎么不知道!」沈胜利怒瞪着沈凝。
沈凝没吭声,转身推门离开。
张婶儿看着沈凝的背影,突然笑了,「行,这丫头我是看过了,回头你们再商量商量,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要是有啥想法,给我递个消息就成。」
「那成,等晚上我跟她妈好好说说她,你说郑卫东这小伙子多好,错过了林文君我都觉着够可惜的,这回可不能再错过。」沈胜利一边说着,一边将张婶儿送出大门。
沈凝离开家里,感觉空气都新鲜不少,可是走了一段路她才发现,马上就到陆邵北家了,这还没到吃饭点儿呢,现在去也太早了。
沈凝想都没想就换了方向,想出了村子找个地儿坐会儿,平水河边她肯定是不会再去的,到了那里,只有恐惧。
沈凝转来转去,转到了村东头,却不想碰上了陆邵北。
不过陆邵北正在帮人家忙活,并没有看见她。沈凝四下看看,这好像是赵德水家,赶紧找地方躲了起来。
只见陆邵北胳膊上缠着绷带,左手十分有力气地帮赵德水拉着犁,正在帮赵德水翻他家房子后面那小块儿园子呢。
「你都受伤了还来帮我做什么,我慢慢挖,慢慢刨就行了。」赵德水扶着犁说道。
陆邵北在前头拉得卖力,绳子在他左肩膀上,绷的紧紧的。「你啥体格我能不知道?别逞强了。要是累病了,谁照顾你?」
到了地头,陆邵北松开绳子,拿起后窗台上的大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缸子水,「你这园子不大,趁着我在家,帮你翻出来,回头种点儿菜,夏天也够你吃的。再留点儿白菜,土豆子,弄点儿咸菜,腌点儿酸菜,大春天也就不那么难熬。」
赵德水擦擦汗,「让你看出来了。」
「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之前托人给你捎回来的钱和粮票,你都没用吧。」
赵德水将犁掉个头,「哪里舍得,再说了,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这几年要不是你,我怕早就去见我家那口子了。」
「这么多年,我觉着最重要的就是活着,人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管怎样都活着。」
沈凝蹲在一旁,陆邵北和赵德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了她的耳朵。听了陆邵北后面这句话,沈凝突然有些感慨,是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过沈凝突然有些不懂,不都说陆邵北是坏人吗?
她还听说,有一次陆邵北在自家院子里光着膀子,结果被人看见后背上好几道疤,一看就是打架斗殴留下的,还都不是小伤,也亏了他命大。
这样的人,也会帮助其他人?
沈凝抬起头,看着天边的阴云,心想着,明天怕是要下雨了。
这么想着,她从胡同口离开赵德水家后园子往正路上走,还没走几步,突然有人喊她。
「沈凝!」
沈凝一回头,「周帆啊,你怎么在这儿?」
周帆拉过沈凝的手,「我老远就看见你,你这身衣裳可真好看,我差点儿没敢认。我刚刚还跟林文君说呢,前面那个姑娘怎么那么像你,他还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