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厂污染严重,根本就不适合落户在山清水秀的麻油子乡,有些富庶的省份更是早已经把这些污染严重的企业迁出了本省,这些大型的造纸厂、什么皮革加工厂都属于污染严重的企业,已经被淘汰了,他们为了找一个落脚地,有的把厂子迁到了经济落后的国家,有的不得不花费巨资引进除污设备,而这些除污设备不但耗电量惊人,还要有专门的场地规划建设,这又增加了建设成本和土地成本,有些企业为了规避投资风险,不惜花费重金行贿当地的官员,先获得大量的土地储备,再挂羊头卖狗肉,打着环保企业的称号,上马一些污染严重的项目,更有甚者,有些企业拿到地后转手倒卖出去,给当地政府留下了满目疮痍,老百姓失去了宝贵的土地,政府还要收拾烂摊子?那么这次所谓的“招商引资”崔绍先收了人家多少好处?他想卖给人家多少土地?先不能撕破脸皮,看看他究竟多大的胃口?
想到这里,他表情平淡:
“周书记能引进这么大的企业,我代表咱麻油子乡五万百姓谢谢你了!不过,他们这么大的企业搬迁一定需要大量的土地,百八十亩的不够用吧?”
周继才以为夏小年真的对自己引进的项目感兴趣?立马提起了精神:
“夏乡长,人家那么大的企业百八十亩地怎么够用?听万总的意思第一期最少三千亩,一期完成投资以后二期紧接着进行,大至还需要土地两千亩,所以,咱最少要拿出来五千亩土地才行?”
五千亩?果然他们是圈地来了?
夏小年还是太年轻,他严肃起来:
“周书记,咱们麻油子乡人多地少,据说每个人不足两分地,他们这一下子要掏走老百姓一半的口粮?你觉得这行的通吗?”
崔绍先早料到夏小年不会同意,他不等周继才回答,抢先接过来话茬:
“夏乡长何必风声鹤唳?人家这五千亩地包括了荒地、林地、池塘、山坡等利用率较低的区域,这实际上是人家吃了亏,五千亩地真正能占到的农田也就一两千亩?”
夏小年针锋相对:
“两千亩还少吗?这是一万名老百姓的口粮?没了土地让百姓们怎么活?”
崔绍先本想发火?可想想姓夏的毕竟是政府工作的掌舵人,怎么绕都绕不开他,只好勉强堆起对其笑容:
“夏乡长,人家不是白拿老百姓的土地,人家是要花钱的知道吗?老百姓每年每亩地的产值才几个铜子,我看靠土地根本就养不活他们自己?大家把地卖了到城里安安心心的打工,再不用担心春种秋收了,这不是件好事情吗?”
夏小年冷笑:
“年轻人能去城里打工,老人小孩呢?他们怎么办?”
崔绍先有些沉不住气了:
“人家那么大的企业到咱穷乡僻壤来投资为的啥?还不是周书记的诚心打动了人家?别的乡镇想拉都拉不来,给人家点土地不应该吗?总不能让人家飘天上吧?”
夏小年气乐了:
“就算是要招商引资也不能招这样的企业,造纸厂和皮革加工厂全是污染严重的企业,人家外省早就不让入驻了,咱这样做对得起子孙后代吗?”
崔少先收起仅存的一点笑容:
“什么污染不污染的?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了,怎么还没我这个土老冒懂得多?当然了,以前造纸厂污水横流,到处都是苍蝇蚊子,那些污水排到庄稼地里是会把庄稼烧死,但那都是前几年的事儿了?现在企业是怎么运行的你知道吗?别看你年轻,对这些新兴的排污设备你了解的还是太少,那些大型排污设备每天可以处理污水上万顿,别说一个造纸厂了,再加上个炼钢厂也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你知道周书记引进的企业会给咱们乡带来多少经济效益吗?”
夏小年知道,人家预谋了这么多天的项目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今天只是初步的较量,以后免不了再次交锋?
一直没说话的蒋崇贵突然开了口:
“夏乡长,咱们在座的大家没一个人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咱一个乡的百姓们,何必弄的剑拔弩张呢?本来我不想多说什么?可崔书记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自从他主持麻油子乡工作以来,两袖清风,一尘不染,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付出了多少的血与汗?可咱麻油子乡太穷了,没一点经济基础?为了改变五万父老乡亲的穷困面貌,他经过了太多的不眠之夜,不到五十的人愁成啥样了?夏乡长,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藏着掖着,有啥说啥,您这样极力阻拦周书记引进来的企业,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崔绍先冲蒋崇贵点点头,对狗腿子的及时助攻表示满意,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夏小年,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狗腿子终于要替主人冲锋陷阵了,一时间,崔绍先、蒋崇贵、周继才三个人和夏小年掰起了手腕?一对三的局面绝对的实力悬殊,夏小年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些人表面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坏水?扯开遮羞布就会暴露出他们丑恶的嘴脸,这个项目一定是他们精心制作的特大型蛋糕,不吃进嘴里岂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