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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田光捋须笑道：&ldo;轲儿在燕国多年，每次下雪，他都格外欢欣。&rdo;

一旁专心吃饭的盖聂也慡朗大笑，&ldo;于天地苍茫之间，赏雪饮酒，舞剑听歌，还有比这更好的幸事了吗？&rdo;看来他是吃饱了，顿时龙渊出鞘，直直刺向面前舞剑之人，渐离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二人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打起来了，惊得错了节奏，不过片刻后便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ldo;双剑合璧&rdo;，二人节奏步伐招式都是那么默契，将原本用来杀人的招式演绎成唯美的舞蹈。

&ldo;难道这就是聂哥哥所创的&lso;苍穹剑法&rso;？&rdo;舞阳直直的盯着二人的剑术表演，一招一式都不敢遗漏。

&ldo;不止哦。&rdo;徐默接口，&ldo;还有轲轲所习的卫地王族剑法，&lso;苍穹剑法&rso;是聂聂和…所创的，融合百家精粹，所谓剑走偏锋；至于卫氏剑法，则强调循规蹈矩，一板一眼，我就瞧不惯这样刻板的招式。不过说实话，轲轲的剑法中，的确有那么几招很厉害啦，有时候连聂聂也会被制住。&rdo;

玉川看着二人的剑舞，那小眼神里明晃晃写着&ldo;花痴&rdo;两个大字，听及此处又插嘴道：&ldo;默姐姐确定只是几招？我倒是更欣赏轲哥哥的招式，招式太追求偏有时很难发挥这一招应有的功效，甚至还易走火入魔。&rdo;

舞阳原本就对武功感兴趣，方才两个姑娘的争论他也一直听着，终于忍不住问：&ldo;玉川姐姐，默姐姐身在江湖，知道这些不奇怪，玉川姐姐怎么对武功路数似乎颇有了解呢，难道你也是绝世高手？&rdo;说罢就露出了十分崇拜的表情。

&ldo;什么高手？&rdo;玉川竟是捧腹大笑，&ldo;我不过是听娘亲说过一二，方才信口又胡诌了些啦！&rdo;

可舞阳明显不信，还是追问不休，玉川给问烦了，便起身喊道：&ldo;轲哥哥，聂哥哥，你们且歇歇吧。&rdo;又回头看向渐离，&ldo;渐离哥哥，帮我击筑好吗？就你刚刚击的那只曲子就成。&rdo;

&ldo;唔…这不过是个民间小调，也没有词，你想听我再奏《静女》啊《卷耳》啊这样的曲子也好。&rdo;

玉川嘻嘻一笑，说：&ldo;无妨，我也就是让大伙听个调，别只我一人起舞，那样未免太单调了些。&rdo;

田伯的表情很是惊喜，&ldo;哎呀玉川，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玉川你还会跳舞！&rdo;

渐离只是心中暗道，玉川的舞别跟默默的歌一样她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让众人意外的是，玉川的舞姿居然出奇的曼妙非常，尽管她身上罩着肥大的狐皮袄子，可动作轻柔飘逸，宛如仙人，下腰、回旋、甚至是拧倾等较为复杂的动作她都驾轻就熟，一看便知是从小练习过的。只是渐离越发觉得奇怪，玉川舞蹈的拍子跟她所奏曲调的节奏完全对不上，想来玉川她不是会舞，而应该是，只会这一支舞。

荆轲又饮了一杯，&ldo;玉川今年就及笄了吧，总觉得她还是我初见时的小姑娘，如今也长大了，我也不知道，她还会跳舞哪。阿聂，你说…&rdo;他下意识偏了下头，就看见盖聂直直盯着玉川，那眼神，仿佛是透过那丫头，看到了什么。

渐离努力试着跟上玉川的拍子，并没有发现边上两人的异样。

&ldo;这支舞，我好像见过。&rdo;盖聂稍微收了收神，&ldo;阿轲，你…你方才说了什么？&rdo;

荆轲略皱了下眉，&ldo;没什么，我说，此舞甚好。&rdo;

田伯毕竟年事已高，动了几筷子便回屋休息了，几个年轻人瞬间没了约束，气氛也热络了起来。像舞阳、玉川这样年纪小的，也闹得最厉害，又是打雪仗又是灌酒，三九寒冬也能弄得满头大汗，玉川在被舞阳砸了一脸雪的时候愤怒地抗议，为什么舞阳不打小华只打她，说着还真团了个雪球朝小华打去，舞阳连忙把小华护在身后，原本只是孩子间的玩闹，熟料舞阳竟然语出惊人：

&ldo;小华是我媳妇，才不许你们欺负她，我就更不舍得欺负她了。&rdo;

一句话把夏无且噎了个半死：&ldo;谁说他是你媳妇的？！&rdo;这熊孩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知道那是谁吗，就一口一个媳妇的叫。

&ldo;我说的！&rdo;舞阳得意的掐腰大嚷，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只是华阳明显不是很领他的情，低着头红着脸，一个劲的往渐离身边靠。

玉川只当她那是女儿家娇柔羞涩，嘴上不依不饶：&ldo;好啊，你们两口子连起来欺负我一个。&rdo;接着望向荆轲，&ldo;轲哥哥，怎么办呀，你快点帮帮我！&rdo;

这会子她的轲哥哥正忙着和渐离划拳呢，正是九比九的焦灼阶段，冷不防听她一说便分了神，原本这句话么有任何语病，只是在刚调笑完舞阳和小华是&ldo;两口子&rdo;后再冒出来，便是值得商榷了。

&ldo;哦！你输咯！&rdo;渐离趁荆轲转头的时候变了手势，光明正大的耍起了赖皮。荆轲直到回过头去，被渐离生灌了一口辛辣的燕云烈时，还没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舞阳和玉川玩够了，便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始终扮演着&ldo;吃货&rdo;一角的盖聂身上，&ldo;聂哥哥，你为什么一口酒都不喝呢？连小华都喝了一杯唉。&rdo;华阳也立刻配合地扬了扬手里的空酒杯。

很快，新一波的起哄声开始了。渐离原本还想再给他挡一次酒，可是伸出去的双手很快便被徐默反剪，无法，她只好看向荆轲求助，但是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便又听见前面的一片叫好。

盖聂不负众望地干了满满一大杯，不过也几乎就是同时，双眼一闭，直接趴在了饭桌上。

&ldo;还真是一口醉啊…&rdo;徐默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显然她还是高估了盖聂的酒量。

&ldo;行了你们别闹了，燕云烈后劲这样猛的酒哪能随便灌！&rdo;渐离不太高兴这么过分的玩笑，走过去架起盖聂的一条胳膊，朝荆轲说，&ldo;轲大哥，你帮我一把，把他扶去我屋隔壁的那间客房。&rdo;

&ldo;好了，轲大哥你回去吧，我来照顾他就好。&rdo;渐离这话自然是说给荆轲听的，可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忙着给盖聂换下外衣，盖上被子，又去提了热水打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

&ldo;哦，那你早点回隔壁休息。&rdo;荆轲虽然有点惊讶二人进展之迅猛，面上还得不动声色。

&ldo;嗯嗯嗯…&rdo;渐离极敷衍地答应着，整个人还是黏在盖聂榻边。

&ldo;…&rdo;荆轲走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暗暗鄙视了一下屋里的渐离‐‐重色轻友！卸磨杀驴！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渐离单手托着腮，借着烛光细细瞧着离自己仅有咫尺的男子，上一次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的脸庞，大概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也才愿意正视自己的几段感情‐‐对于轲大哥，是男女间难得的纯粹友谊，是知己之情；对于嬴政，是被占有后女子顺从自己夫君的本能；而盖聂呢，在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什么才是爱情。她甚至觉得，在自己失去记忆的时段里，恐怕也是爱着他的，因为当自己意识到爱他的时候，竟然觉得那种感情无比熟悉，也正是这种熟悉的爱情的感觉，才导致了随之而来惶恐与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