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说:“没问题,走吧雯雯,咱们去送她。”说着,拿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出走。
他刚出来,就看见市长江帆和秘书回来了,江帆看到丁一就愣了一下,雯雯和丁一连忙跟他打招呼,江帆说道:“你们干嘛去?”
彭长宜说道:“我们正准备去送小丁。既然您回来了,就让小许送一趟小丁吧。”彭长宜的司机老顾年纪大了,一般情况下,他都不让老顾跟着自己熬夜。
江帆看了丁一一眼,神情显得很疲惫,漫不经心地说道:“好不容易来了,就再坐会吧。”
丁一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说:“不了,太晚了。”说着,继续往出走。
江帆说道:“长宜,要不你就去吧,我等你。”
丁一回过头,说道:“真的不用,这样,你们忙,我自己下楼找小许。”
彭长宜看着丁一的背影,就说道:“也行,雯雯,你负责押运。”
两个女孩子笑了,雯雯说:“放心,我保证押运安全。”
彭长宜回过身,就跟着江帆来到办公室,说道:“你们又去北城了?”
江帆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暂时平息下去了,但是要想真正解决问题,就像你说的,离开了真金白银不行。”
彭长宜笑了一下,说道:“最后怎么说的?”
江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各乡镇党委书记和乡长把本乡的人领回,以村为单位,统计出一个详细的情况,最后统一解决,给老百姓口头打了一个白条。”
“什么时候兑现?”
“明天他们就着手统计,但到了真正兑现那天,钟书记没有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江帆说。
“如果贾东方仍然不露面,那怎么办?”彭长宜担心地问道。
江帆摇摇头。
“是不是政府要替他买单?”彭长宜紧接着说道。
江帆看着彭长宜,说道:“长宜,问题肯定要解决,毕竟涉及到了稳定这个大局,无论怎样,他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彭长宜说:“我也没有意见,只要不让农民受损失。但关键是,如果政府不从源头解决问题,一味的这样给骗子买单,这要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天这个他跑了,明天那个跑了,后天又跑了一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江帆看着彭长宜,轻轻地摇摇头,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说道:“长宜,贾东方目前不是太大的问题,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我同学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一个信息,国务院最近有可能要下发文件,在全国范围内,要清理取缔农村基金会,这个才是最不好办的事啊。”
彭长宜张大了嘴,半天才说:“真的要……要取缔?”
“是的,这个呼声最近很高,长宜啊,我们开始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彭长宜低下头,半天才抬起头,说道:“那我们能不能提前做些工作?”
“能做什么工作?又能怎么做这个工作?”江帆反问道。
彭长宜想了半天,重重叹了一口气,痛苦地说道:“市长,为什么我们当初想到这一层了,可是我们却无能为力?”
江帆看着他,也很苦恼地说:“因为我们太拿工作当事业了,甚至当做神圣的事业,我们更多的时候,是不能对上级的指示提出质疑的,不换思想就换人,这句话,成了一切新生政策的挡箭牌,说实在的,谁不怕丢官帽子,你怕,我怕,我们的上级领导也怕,我们的上上级领导还怕,推己由人,从上到下都是这样。有的时候,明明知道这项工作有风险,即便提前预料到了也没有办法,服从命令听指挥,就是这样。”
彭长宜也深深叹了口气。
江帆继续说道:“其实,有些决策的确可以做到规避风险,只是有的时候不具有普遍性,这种可能就被淡化了,或者说被淹没在美好的愿景之中了,再说得尖刻一下,是被淹没在庞大的政绩工程中了。”
彭长宜感到今晚江帆似乎很悲观,而是有些提不起来精神,甚至见了丁一也没有表现出惊喜,难道只是因为群众围堵企业大门的事吗?还是因为国务院要清理取缔农村基金会的事?
这时,彭长宜握在手里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一怔,迅速摁下接听键,果然,是王圆。
“彭叔儿,听雯雯说您找我?”
“是的。”
“您记下我这个号码,有事打这个,这个长期开机,只有家里人知道这个号码,您有什么事吗?”
彭长宜看了一眼江帆,江帆向他挥了挥手,彭长宜冲他点了一下头就走了出来,
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彭长宜说道:“小圆,说话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