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的老者见屠文强言之凿凿的样子,便不再多问,而是微微躬身对身旁的年轻男子让说了句“三爷,请”,年轻男子便往人群中走去,矮胖老者和一旁的屠文强紧忙跟上,而围着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就往两边退去给这几人让出了一条路来。
见穿过人群而来的几人中,屠林的视线先是放在了打头正中的年轻男子身上,他虽是不认识,但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然后有些惊讶地上前,却是对男子旁边的矮胖老者,道:“王管家,果真是你,刚刚我就听着声音有些像你。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说着还拱了拱手。
王管家对屠林回了礼,边笑道:“屠兄弟客气,原是我们不请自来,还是请你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屠林客气了一句,然后才看向了年轻男子,对王管家问道:“王管家,不知这位是?”
“这是我们家三爷,今日特地登门是为回谢你昨日对我家琪少爷的相救之恩而来。”王管家笑着对屠林道,随后又对年轻男子也就是周家三爷介绍道:“三爷,这位就是屠林屠兄弟,这位则是屠兄弟的家人,阮堂阮小哥,还有他的儿子小安。”当出屠林和王管家介绍阮堂的时候,没说是自己的妻子,只说是家人,是以当下王管家便也如此说道。
“原来是周三爷,失敬。”屠林忙对周三爷拱手道。阮堂也叫了一声“周三爷”,同时点头示意。
“屠兄弟、阮小哥有礼,在下姓周单名一个延字,两位瞧着与我年龄相仿,便直接唤我名字就是。”周三爷面带温和谦逊的笑容,显得很是平易近人,他微微颔首对屠林和阮堂也回了一礼,然后又很是认真而诚恳地接着道:“昨日出门访友不在家中,待回来后才从王管家口中得知了两位对犬子的相救之恩,实是感激不已,只因天色以晚不好漏液上门惊扰,是以今日才登门来谢,还请两位受我一拜。”
说着,周延便躬身要对屠林和阮堂鞠躬拜谢。屠和阮堂林救了他的儿子周琪,可以说是周琪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他作为周琪的父亲,对他们鞠躬道谢也是应该的。
屠林忙上前扶住了他,没让他真的行这个大礼,同时道:“周三爷实在不必如此,倒是折煞我了。昨日也是我们唐突在先,才让令公子受了惊,所以这个谢实在是愧不敢受。”阮堂也说周延无需如此。
周延却道:“屠兄弟多虑了,本就是犬子顽劣,与你们却是无甚关系,而两位于犬子的救命之恩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请一定要受我一拜。”周延说着却是不顾屠林托着他的手,执意弯腰要拜。
见周延如此见此,屠林也不好再拦,怕自己力气太大弄伤了人,只得撤了几分力气,让周延拜了下去,然后再忙把人扶了起来。
这时,一旁的王管家目光无意中看了屠安一眼,然而这一看却是不由惊呼出声:“哎呀,屠兄弟,小安这孩子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肿的这样厉害?”说着他便一步走到了屠安身边,弯下腰看着屠安的小脸,很是疼惜又难掩气愤地道:“这是谁这么狠得心,竟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真是太过分了。疼不疼啊?”
王管家虽然是问屠安,但心里也知道只看屠安的脸红肿的这样厉害,就知定是会疼得,当即没等屠安回答,便又道:“小安不怕,王爷爷去给你拿药,那药可好了,抹上小安就不会疼了。”说完便脚步匆匆的往人群外走去,看方向应是去马车那里了。
周延听到王管家的话,自然也是看到了屠安的伤,惊讶之后也面露不忍之色,上前轻轻摸了摸屠安的头,蔼声道:“小安是吧?叔叔是周琪的爹爹,小安还记得周琪吗?”
屠安小手捂着自己红肿的一边脸,听周延这么问,便点了点小脑袋,道:“记得。”
周延便又和蔼地笑着道:“周琪也还记得小安,只是今天他生病了,所以没能来看小安,小安不要怪他好不好?”
本来今日应该是他和妻子带着周琪一起来屠家道谢的,不想昨日半夜周琪突然生了满身的疹子,已是不能见人,而妻子放心不下便留在家中照顾,最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来了。
屠安听说周琪病了,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周琪病了?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周延忙道,说起来周琪的病和昨日的事也有关系,他在房梁上趴着的时候身上沾染了灰尘,结果导致他起了一身的疹子,但抹了药两三天也就能好了。
见周琪的病得不重,屠安也就放心了,道:“那就好。”
正说着,王管家从马车上拿了药回来了,他将一个一手合握的宽口阔肚白瓷瓶交给了屠林,并道:“这是上好的外伤药,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最是好用不过,屠兄弟赶快给小安抹一些吧,也让孩子少受些罪。”
这伤药对屠林来说不亚于雪中送炭,所以他没有推拒什么,直接就收下了,当然也没有忘记道谢。只是怕自己手重弄痛屠安,屠林便把药给了阮堂,让他给屠安上药。
在阮堂给屠安上药的时候,王管家则对屠林很是诧异地问道:“屠兄弟,小安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人,怎么都成了这样?”
王管家说得这些人,却是指的地上那些躺了一片哀嚎着的人,而突然,王管家又看到了几样眼熟的东西,不由惊道:“诶,那些不是我昨日送你的谢礼吗,怎么都扔在外头?屠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