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紫菱看着道明寺,然后发现他们两个人站在家门前说话,很怪异。她看了看院子中的藤椅,说:“你介不介意进来坐一会儿?”道明寺摇头,“当然不介意。”其实他心底,巴不得汪紫菱请他进去。当然,当他知道汪紫菱说的并不是她家,而是她院子中的藤椅时,他有点失望,但是总比在门口好。汪紫菱进家门拿了一壶温茶和两个杯子出来,放在两张藤椅前的桌子上。她倒了一杯温茶给道明寺,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是玫瑰花茶。她抿着嘴轻笑,说:“只有玫瑰花茶,你将就一下吧。”道明寺看着她带笑的容颜,几乎要移不开眼。这是他们重逢之后,他第一次看到汪紫菱这样的笑容,纯粹的笑容,没有客套也没有勉强。汪紫菱迎向他的目光,说:“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阿寺,对于感情我已经不再去计较什么结果,顺其自然吧。我不想为难自己,所以你也别来为难我,好吗?”“……什么意思?”汪紫菱垂下双目,声音很平静,“记得我小时,我爸爸跟我说,人的一生如果能做好一件事情已经值得自豪,得陇望蜀并非明智之举。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道明寺没有说话。汪紫菱侧着头,目光落在院子外面的路灯上,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你只是希望我远离你,是吗?”道明寺的声音有些苦涩,他说:“紫菱,我确实不知道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我愿意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所有。”他曾经以为,要是真的爱了,怎么还会顾什么身份地位工作,任何时候都能将一切抛弃,天涯海角都随了他去。但是后来,他才明白,那样的爱太过幼稚,经不起风吹雨打。汪紫菱叹息:“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一直是个固执的人。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已经不再固执,在这件事情上,我这样叫择善而从。”他看着汪紫菱,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要空间,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不会放弃。”他记得,藤堂静说他从来都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只要自己想要的,而忘了问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她想要的是什么?当初他做得不好,但是以后他会努力。有时候,我们放下固执,放下个性,都只因为我们无法放下一个人。=====在初冬的时候,道明寺离开了上海。开始,舜涓会试探着问汪家二小姐:紫菱啊,阿寺呢?怎么不见他打电话来?汪家二小姐说:他啊,回美国了啊。一个月之后,舜涓再问汪家二小姐:紫菱,快过年了,阿寺不来上海玩吗?汪家二小姐有点漫不经心的:我不清楚。后来,舜涓终于不问了。但是,当五个月后,母女几个人和汪雨珊外加一个汪展鹏在她们家客厅讨论着汪绿萍的婚礼时,舜涓终于按捺不住了。“我说紫菱,究竟你现在和阿寺成什么事啊?”正在拿着笔在黑色记事本上记着注意事项的汪紫菱手中动作一顿,然后语气有些埋怨,“不是我说,绿萍,我堂堂费氏企业的财务经理现在沦落为你的婚礼秘书,你该知足了。”汪绿萍偷瞟了一眼舜涓,抿着嘴笑。她是该知足了,但是,有人要开始被修理了。果然,舜涓眼睛微眯,语气很不满。“紫菱,你说要我别逼你恋爱,我不逼好歹你自己也紧张一点啊!”“对了,绿萍你觉得婚礼会场的布景什么颜色会比较好,我觉得紫色和香槟色都不错,你觉得呢?”有人还在顾左右而言他。终于……家里的太座怒了。舜涓站起来,将汪紫菱手中的笔和笔记本抽掉,“别想着回避问题,你究竟在想什么?”好吧,终于没办法逃避了。汪紫菱抬起眼,无辜地看向舜涓,说:“我哪有想什么?我每天的时间都很赶,想工作想帮绿萍把她的婚礼弄得美美的,哪有时间想其他问题?”“紫菱……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前你去台湾,妈妈管不到你……”舜涓开始碎碎念。旁边的汪雨珊和汪绿萍早就见怪不怪了,这是最近一年在汪家最常见的戏码,当然,汪家二小姐耍赖的功夫也随着舜涓碎碎念功力的增长而增长。反倒是不怎么常来的汪展鹏见到这个场景,惊讶地嘴巴半天都合不上。汪紫菱一看舜涓又开始逮着她不放,她轻咳了一声,然后看了看腕间的手表,故作惊讶地说:“啊!原来这么晚了,我约了朋友要喝下午茶的。”说着,就赶紧起身。舜涓见她起身也跟着起身。“紫菱,你也快要三十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还有你的工作,不是说叫景行不要总是让你推项目吗?你不要以为女人二十六岁还很年轻,就你这样天天忙工作连恋爱都不谈,说不定生理年龄都超过三十岁了。女人不注意,很容易就老了。身边有人喜欢的,就要好好把握。阿寺看着虽然没景行来得稳重,但是胜在他对你一片真情。紫菱……你听到没有?”舜涓站在楼梯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喊道。这时,“砰”的一声,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客厅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汪雨珊看向那个痛心疾首中的舜涓,耸了耸肩,很遗憾地说:“她没有。”“……”☆、紫菱驯兽记对于这个,汪绿萍表示很无奈,紫菱是个很倔强的人,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改变她的。而汪雨珊呢,她大概年纪还小,没什么感觉。而汪展鹏则是很惊讶,随即,他说:“舜涓,感情的事情哪能……”“你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舜涓瞥了汪展鹏一眼,说:“叫你来是商量绿萍的婚礼的,不是让你来教我说感情的事情要怎样的。再说了,你为紫菱操过多少心?不用你来教我怎么做!”再次被汪紫菱耍赖逃避了问题的舜涓将心里的不满转移到了汪展鹏身上。汪绿萍和汪雨珊对视一样,然后很淡定地无视。汪绿萍看向汪雨珊,说:“雨珊,茶味淡了,我们去厨房泡一壶茶出来吧。”今天阿姨放假了。在厨房里,汪绿萍问汪雨珊,“雨珊,最近有没有经常回家?”汪雨珊打开橱柜,拿出一罐上好的茶叶,将茶叶放进茶壶里,然后水壶拿来,慢慢地往透明的玻璃茶壶中注入开水,才慢吞吞地说:“跟以前一样,每周末回去一趟。”沈随心希望她能回家和他们一起住,但是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汪雨珊跟两个姐姐感情甚好,她想就算她回去住了也不会影响她们的感情。但是……她忽然想起上次汪紫菱从欧洲回来和舜涓的谈话,她想一个人要到什么都会看淡什么都能可有可无,一定是经历了很大的痛苦的。汪伯母对她一直都很好,有时候在家里看到沈随心和汪展鹏恩爱的样子,她心里总会有那么几分不舒服,总会想到另一个女人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汪绿萍听到汪雨珊的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她想,这个时候沈随心也并不好过。是的,她是有了汪展鹏,但是女儿却是往别人家跑得比往自己家里还要勤快。或许,这是因果循环,没有人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所有好的事情。汪紫菱在舜涓碎碎念的威力之下,换了一身白色休闲服就走出了家门。她没约人喝下午茶,但是……去做个spa放松一下也不错。去了她常去的那家spa会所,却见到了一个她绝对不会有兴趣想见的人。“汪经理,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何夫人笑脸盈盈地说道。“谁说不是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如今何氏物流是费氏名下的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