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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1页）

盖伊用力点头。&ldo;你母亲是个思想深刻的人啊。&rdo;

阿健有意将话题从母亲身上移开。&ldo;为什么比塔要假冒阿那谷童仁呢？&rdo;

&ldo;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在日本共和国一提到恐怖炸弹袭击，大家想到的就是阿那谷童仁。&rdo;盖伊在装糊涂。

&ldo;可是，你们发动恐怖袭击的目的却是废除《百年法》。&rdo;阿健的语气异常严厉。

盖伊泰然自若地说：&ldo;只要没有这部法律，抗拒者就可以恢复做人的权利，就可以从被发现并被强行执行安乐死的恐惧中解放出来。只要《百年法》还存在，抗拒者就不可能过上安稳日子。所以，无论使用何种手段，我们都必须摧毁《百年法》。这是我们的唯一出路。&rdo;

&ldo;你真的认为，通过引爆炸弹杀人就能废除《百年法》？&rdo;

言外之意是：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ldo;为了将c1上下团结起来，必须为大家树立远大的目标，就算这种目标实现的可能性很低。&rdo;

&ldo;难道c1已经人心涣散到需要用远大目标来团结了吗？&rdo;

&ldo;你的批评真严厉啊。&rdo;盖伊苦笑道。见阿健没有回应，他只好敛起笑容。&ldo;算了，我实话实说吧。你说得不错，c1就快分崩离析了。&rdo;

&ldo;不会吧……&rdo;

&ldo;是真的。c1中，以比塔为首的老抗拒者有很多。凡是抗拒者，就始终摆脱不了被发现的不安和恐惧，内心难以安宁。抗拒者的身份带给了他们巨大的精神压力，他们常年承受着这种压力。c1内有许多人患有精神疾病。之所以发动一连串旨在废除《百年法》的恐怖袭击，就是为了将大家的注意力尽可能地转移到未来，从而实现组织的安定，只不过没有取得太大的效果。&rdo;盖伊说着说着，眼神就迷离起来，&ldo;结果，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尽管居民的肉体依旧年轻，c1自身的生命却走到了尽头。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自己没有未来，也没有希望，只能等待自然融化。&rdo;

&ldo;融化？&rdo;

&ldo;不错，就像冰融化一样。&rdo;盖伊缓缓呼吸，频繁地眨眼，他似乎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ldo;这一切开始于大约一个月前的早晨。&rdo;

阿健屏住呼吸听盖伊说下去。

&ldo;有人发现c1的一个女人吊死在聚落后不远处的森林里。&rdo;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阿健，&ldo;如果在c4发生这种事，会出现什么情景？&rdo;

&ldo;肯定会乱作一团的。&rdo;

盖伊点头赞同。&ldo;但在c1，竟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看着挂在枝头的悲惨的尸体，连一个发出尖叫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悲痛地放声大哭。相反，大家脸上都流露出轻松的神色。我甚至听见有人在小声说，终于开始了。&rdo;

&ldo;开始了？什么开始了？&rdo;

&ldo;他们甚至都没有想过将遗体从树上放下来埋葬。如果当时有人这么做，可能反倒会惹怒大家，当即遭到制止。于是尸体继续吊在树上，仿佛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一样。不知是谁，给这个首先上吊自杀的女人取名&lso;夏娃&rso;。明白了吧？c1已经开始陷入了疯狂。&rdo;

阿健感觉背脊发凉。

&ldo;三天之后，出现了第二个上吊者。这次是一个男人，吊死在夏娃尸体旁边的树上。这一次，尸体也仍然留在原处。第二天早晨，三名男女在夏娃附近上吊，这下吊死的人达到五个。第二天又是五个。第三天七个……自行结束生命的人每天都在增加。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这是反常事态，只是静静地等待轮到自己去死的那天，就好像……&rdo;盖伊停顿片刻，&ldo;就好像看着沙漏中的沙子下坠一样。&rdo;

&ldo;这就是……c1的融化？&rdo;

&ldo;比塔和他的妻子，还有除了我之外的其他成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都自杀了。&rdo;

&ldo;比塔死了？&rdo;

&ldo;同他妻子一起，用手枪打穿了脑袋。&rdo;

&ldo;啊……&rdo;

&ldo;这枪声让我恢复了理智，尽管已经太迟。&rdo;盖伊的脸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笑，&ldo;c1就这样消失了，就像盛夏的冰块一样融化了。只剩下挂满尸体的森林、令人作呕的腐臭，还有恐怖的寂静。&rdo;

阿健不停摇头。&ldo;我不明白。c1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rdo;

&ldo;我昨天应该说过了。&rdo;

&ldo;他们被永生所迷惑，以至于追求过度？&rdo;

&ldo;我们不明白，永生同与其截然相反的死亡之间，其实只隔着一层薄纸。在懵懂无知的状态下，c1的人们越过了这一边界。对于模糊了生死界限的人来说，永生就完全等同于死亡。&rdo;

两人沉默半晌。

&ldo;我们或许应该遵守《百年法》，老老实实地去死。&rdo;盖伊小声嘟囔着，疲惫至极。

&ldo;你认为同样的悲剧有可能在这个镇子发生吗？&rdo;

&ldo;怎么说呢，我持乐观的态度。你们这个镇子还很年轻，因为有你在这儿啊。&rdo;

&ldo;同我在这儿有什么关系？&rdo;

&ldo;你没有接种人类不老化病毒。&rdo;

&ldo;是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