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掬起他的雪发发在鼻尖,沁人心脾的甜香让你无法放开,丝滑的雪发从你指尖如水般流淌,无法捉住。他在我腿上平稳地呼吸,已经陷入安睡。我不明白他明知我要杀他,却依然在我面前睡得毫无防备,将自己所有的致命点暴露在我的面前。他蹭了蹭我的腿,继续安睡,睡眼是那样地无害,那样地纯净。无论是谁,都会为这纯美的睡眼而沉迷,为他倾倒。“女皇陛下……”恍惚之中,传来怀幽轻轻的呼唤,我朝他看去,身周静谧的世界渐渐被外界的喧闹侵入。怀幽手中是一条薄被,他担忧地看看我,垂落目光,跪坐桌边:“庆典还要持续许久,女皇陛下也像夫王休息一会儿吧。”我摇摇头,继续轻抚孤煌泗海的雪发。怀幽默默起身,将薄被盖在了孤煌泗海的身上。这就是怀幽,无论是他爱的,还是他恨的,他都会把本分先做好。“这就是孤煌泗海啊!”阿宝也偷偷钻了进来,跪坐桌前惊叹地看我腿上安睡的人,“太好看了!他才是巫月真正的下毒“怀幽,你也吃吧。”我说。怀幽一愣,我淡淡而笑:“反正这么多放在这里也是浪费,夫王又睡了,他不会吃了。你们吃吧,你们陪我吃,我才有胃口,一个人吃,太冷清了。”怀幽看看我,颔首遵命:“是,女皇陛下。”他挪到桌子的一角,依然一副卑微的姿态,不像阿宝大大咧咧坐在我们对面。阿宝探头看看我腿上的孤煌泗海:“女皇陛下,为什么一开始您要杀他,他这么美,杀了多可惜。”阿宝鼓着脸,像是在责怪我。我落眸一笑,摸了摸孤煌泗海的头:“你说得对,他这么美,杀了可惜。”不是不想杀,是我杀不死。用毒行不行?谁会想到女皇大婚这样喜庆的日子,我的心里却在想怎么杀他。但是,孤煌泗海带有三缕妖气,人间的毒,还真的未必能杀他。这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设定。或许连孤煌泗海自己也想不到会出现我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人物。忽然明白他何以那么在意我。因为在这样一个凡人的世界里,我,巫心玉,是他唯一的“同类”。孤煌泗海,你真是太寂寞了。不知不觉,已入夜,整个大殿已是满满的酒香。那酒香在喧闹的乐曲声中弥漫流淌,只是闻着,也醉了。“时候快到了……”孤煌泗海在我的腿上动了动,几乎如同梦中呓语从他口中而出,如果不是他眼睛缓缓睁开,我还以为他真是在梦呓。细致入微的怀幽察觉,立刻轻轻取走的薄被,折叠摆放到一旁。看阿宝一眼,阿宝匆匆拿起桌上的手巾擦了擦手,和怀幽一起低着头退到红纱之外。“啊~~~~~”孤煌泗海打了个哈切。懒洋洋地起身,“掀帘吧。”他扬了扬手。怀幽和阿宝轻轻拉开红纱。在怀幽和阿宝拉开红纱之时,殿中舞姬的视线就完全被孤煌泗海吸引,一时失神的她们纷纷撞在了一起,立时殿内乱成一团。原来红纱是这个作用。孤煌泗海真是个害人精。“啊!”“啊!”“啊!”舞姬们相撞的相撞,踩脚的踩脚,惹来群臣一阵哄笑。其实不仅仅是舞姬,连一些年纪未老的女官也正偷偷朝这里投来目光。乐声因为舞姬的凌乱而停,瞬间。整个大殿陷入一片安静。孤煌泗海懒洋洋的目光扫过台阶下,犹如多看他们一眼也是恩赐于他们。然后,他冷冷看当中跌坐在地的舞姬们:“跳的是什么?滚!”立时,舞姬们在孤皇泗海异常阴冷的目光中发颤,胆战心惊地匆匆退出大殿。大殿的官员们也纷纷低下脸,不敢言笑。孤煌泗海扫视了一圈,看落右侧一脸冷笑的慕容老太君,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慕容老太君,怎么,酒菜不合口味?”“不敢~~~”慕容老太君双手握一根新做的拐棍。撇开脸拖着长长的尾音说,脸色带出一丝不甘与不服,“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敢说皇家的饭菜不好吃?如若是说错一个字。可是会要了我老太婆全族的命的~~~~”孤煌泗海扬唇而笑,我坐在一旁静默不言。孤煌泗海这人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他不屑与任何人说话,而点到名的,必有深意。难道,他和孤煌少司也察觉到了那件事?很好,这样摄政王府就更无人了。哼,慕容老太君啊慕容老太君,你终于算是为皇族做了一件好事。尽了一份忠。我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时不作声,静观好戏。忽的。怀幽和阿宝看似晕眩了一下,“扑通扑通”纷纷倒地,但并不昏迷,看似更像是全身忽然无力。紧跟着,白殇秋,梁秋瑛,以及其他朝臣也一一软绵绵倒在了案桌上,门外的慕容飞云用那双白刷刷的眼睛朝殿内看了一眼,也缓缓倒落,紧跟着,连未央,闻人胤,萧玉明以及其他朝臣惊讶地看向殿内也一个,接着一个倒落,场面分外壮观!再看一旁的乐师,也倒落下去,唯独不倒的,只有慕容老太君!孤煌泗海在我身边摇曳了一下,也缓缓倒在了案几上,愤怒地看慕容老太君:“你!下毒!”慕容老太君居然下毒?!殿内所有人中了毒,此毒在饭菜之中!可是,御厨房的人不可能全部被慕容老太君的人收买,且不可能每道菜出锅时像放盐一样下毒,而乐师们因为一直要演奏,吃的也只是茶点。那么,此毒只有下在饭菜糕点通用的东西上,并且,只需下一次,行动才能干净利落。水!我眨眨眼,也缓缓倒在了一旁。如果此时不倒,就会被别人知道我百毒不侵!“你这个……死老太婆!”孤煌泗海软绵无力地撑起身体,狠狠咒骂慕容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