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顺利抵达灵山寺时,主持广智早已率一群僧人迎候在外,见到崔夙下轿便深深行礼,将众人全都迎了进去。为太后祈福原本是了不得的大事,按照以前的规矩,仅仅是各色法事便有数百种花样之多,时间更是至少要九九八十一日。而此番太后却定下祈福七日,因此灵山寺从内到外全都是费尽心神,又要周顾排场又不能拖得冗长,动足了脑筋的一大结果就是,主持广智那颗光头看上去愈发发亮了。往日这种事情大多都是由城中的云龙禅寺包办,根本轮不到规制略逊一筹的灵山寺,所以这一次灵山寺全体僧人无不打足了精神。佛寺之间山头林立本就是常有的事,贫富不均更是常见,同是在京城这种地方的大寺院,云龙禅寺的进项就比灵山寺多上十倍不止,这也就让主持广智等几个年长僧人长久以来憋了一肚子气。此番借着太后祈福的名义,他们无不动足脑筋希望拉住皇家这一头,哪里还顾得上是否辛苦,只想着让自家的寺院压过对手一头。虽说是替太后祈福还愿,但是真正需要崔夙做的事情很少,因此,在黑云压城“此话当真?”“小人决不敢有半句虚言。”打发走了那个仆人,萧馥顿时陷入了沉思。早在崔夙前去灵山寺祈福还愿之前,她就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如今的事实果然证明了这一点。就在今日,她派人出城往灵山寺上和崔夙例行联系的时候,城门却已经全部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更不用提上灵山寺了。如此看来,那里多半发生了不可预知的变故。门口的门房也说从早上开始就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窥伺府邸,而前两日整个京城还是风平浪静的,难不成,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就真的来了一次一夕巨变?崔夙临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大批人,如今她手中能用的人着实有限,而且,在这种别人分明不希望这里有人轻举妄动的当口,若是她再做出什么大动作,只怕是有害无益。正当萧馥紧张地衡量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的当口,吴万才突然脸色铁青地疾步进门,连过场话都懒得说便劈头盖脸地道:“萧姑娘,刚刚来了大批禁军,将整条巷子都封了起来,说是从现在起,郡主府的人不许进也不许出!郡主刚刚走了才两天就发生这种事,未免太骇人听闻了!”萧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本想立刻到外头询问一下情况,但是转念一想却打消了这个主意,反而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大约不过是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临时戒严而已。往日也是曾经有过的,不见得就是针对郡主府而来……”“萧姑娘!”吴万才一口打断了萧馥的话,眼睛中恨不得喷出火来,“你刚来这府上便深得郡主信任,这个时候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休说郡主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若是平常状况决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就是真的情况有异,至少也得有所应变,怎么能够这样干等着?若是任人欺凌,到时候郡主回来,你该怎么交待?”往日看上去唯唯诺诺没多大本事的吴万才居然会说出这样一通话,萧馥着实感到难以置信。她紧盯着吴万才的眼睛看了一会,突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吴管事既然知道这些,想必应当明白,倘若不是事出非常,可有人敢封锁郡主府不让人进出?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去理论了,情势能有任何变化?郡主不在这里,这里就没有一个主心骨,除了静观其变,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尽管不情愿,但吴万才却不得不承认,萧馥的这番话着实有道理。然而,他实在难以相信,崔夙会有失势的可能,除非……一想到这除非两个字,他便几乎跳了起来,右手也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话好说,外间突然又咋咋呼呼地传来了一个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全城戒严了!”萧馥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三两步冲出去将那仆人揪了进来,随即厉声喝道:“什么戒严了?”那仆人不过十六七岁,此时吃这一吓,立刻把话头缩了回去,好半晌才嗫嚅道:“小的刚刚在外面看到,路上到处都是军士,听说已经是全城戒严了。小的一时害怕赶紧跑了回来,见正门已经是被人封锁,便只能从侧门进来,谁知道前脚刚刚进门,后脚巷子里便多出了一群军士。萧姑娘,郡主一走就发生这种事,我们该怎么办?”竟然是全城戒严!萧馥和吴万才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心中大凛。看这个态势,只怕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要说是哪一边动手却真的吃不准。京城共驻扎有侍卫亲军三万,拱卫京城的南北大营还各有精兵三万,但是一时之间不会那么快调到京城。倘若真的有人矫诏调动城中禁军,短时间之内,只要关闭了京城十二门,那么,内中就是发生天大的事,外头也绝对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