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爱情不可能永远如火如荼,耐住平淡也是爱情的一部分。&rdo;之南信誓旦旦地说道。但子阳的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盯着之南始终不做声。
&ldo;好了啦,别这样看我!&rdo;之南垮下脸来,&ldo;是苏芸让我来找你的,她说总和她在一起也不好,子阳会吃醋的。&rdo;
&ldo;……&rdo;
&ldo;怎么,真吃醋啦?来来来,让我温暖下你哇凉哇凉的小心脏!&rdo;说着,之南露出一个十分欠揍的笑脸。
&ldo;滚!&rdo;
子阳甩开膀子,快步向前走,边走边说&ldo;被你弄得恶心死了,你的脸皮就是厚得连悍马车都开不上,这句话形容你再贴切不过了。&rdo;
之南原地干笑了几秒钟,也快步走向前去。
&ldo;之南……&rdo;子阳走在前面,背对着之南,他俄而抿嘴笑了笑,&ldo;现在是你这许多年里最快活的时候了吧。&rdo;
&ldo;你会这样问,是希望我能忘记过去不快活的经历吧。&rdo;
&ldo;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你知道我对生活总是那么积极。即便我有你那样的经历,我依旧会这样做。&rdo;
之南停下了脚步,子阳在前面听不到帆布鞋踩出的脚步声,于是转过身来。
&ldo;是呀。&rdo;之南仰起头,看着高出自己视平线的子阳的眼睛,&ldo;我想我现在很快活。我认为你的想法并没有错,有时候我需要学习你对生活的态度和品味。&rdo;
初三的开学典礼上,为学生讲话的是一位副校长。像河五中这样的学校,副校长就是校长的秘书,多多益善,一个学校能出四五个副校长。
都说做秘书的活要越细致越好,而这次的开学典礼,着实为河五中的学子上了生动的一课。副校长讲完后校长开始训话。过往校长的演讲稿都是副校长用十几年的老版本改编的稿子,干了几年的清洁工都能背出来。而这次的副校长为了使校长对自己记忆深刻,没有用老版本,而是自行发挥,这就让读惯原稿的校长倍感吃力但依旧闭着眼睛往下读了。到最后,校长发现末处有一括弧里写着&ldo;观众鼓掌&rdo;校长想也没想就读了出来,读了以后才觉得不对劲,疑惑地看着副校长。
原来这副校长原本是为政府领导写稿子的,台上台下都有一副稿子,听众读到括弧便会自觉鼓掌。不曾想换了工作,职业病却没有改,让校长把括弧里的东西也读出来了。
校长的脸色很难看,但台下一千多的学生看着他,他也不便发怒。
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副校长出现在学校里。
开学以后,日程表进入了初三的节奏,一天五门主课,美术与音乐从此销声匿迹,每日晚的长跑训练逐渐增加了圈数,那些跑得最慢的人,往往喜欢在训练的时候不守规矩地冲到最前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之南算算日子,想着上学期末交给美术老师送去参加省艺术节的那幅画应该有结果了。之南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的画特意托老师给修改了很多地方。
美术老师却再次无奈地告诉之南,他依旧没获奖。之南问他为什么,美术老师很尴尬地回答,这次的参赛作品数量限制在两幅,五中新老校区各一幅,我们最终还是采用了六班一个同学的版画作品。之南问,是不是他的作品比自己的好。美术老师打量了周遭,在之南的耳边轻声说&ldo;他爸爸是河城版画家协会会员。&rdo;
之南这次彻底绝望了,第一次因为没有让老师修改,第二次因为没有一个好的美术背景,那第三次是什么呢?之南越想越后怕。他也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对于美术,或许永远只能停留在爱好的层面上,他曾以此作为自己的生命,他曾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代宗师,他曾经贫穷到只剩下这个值钱的梦想。
九月,日本宣布购买钓鱼岛,实行土地国有。钓鱼岛事件在这一天开始沸腾。大批青年趁着这个趋势疯狂地砸掉日产车,各大酒店,歌厅纷纷下架日产饮食。有不少人标榜这些行为,也有不少人乐此不疲地针对这些事。后来,很多的日产车车主出门,都必须贴着&ldo;车是日本车,心是中国心&rdo;的汽车贴牌。腾讯微博,新浪微博,连同qq空间说说,在那一刻便涌进了铺天盖地的有关钓鱼岛的新闻,真假难辨。而之南对于扑面而来的这些&ldo;豪迈&rdo;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他唯一觉得有意思的是,台风登陆,沿岸地区人员伤亡惨重,他估摸着再过不久就能到河城了吧,只求着为此能放一两天的假期。任何人的快乐,永远只会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他对此深信不疑。
十一月,抗日的情绪随着气温骤然下滑,温度计的数字保持在个位数。对于之南和苏芸而言,钓鱼岛本就不干自己的事,唯一有关系的便是作业本上层出不穷的有关钓鱼岛的题目,让他们做得反胃。
十二月份,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浪潮盖过了钓鱼岛,莫言故居成了旅游景点,每天要接待数千名旅客,有人开始挖莫言故居的墙角,说是想沾点莫言的文气,之南不敢想象几年之后莫言故居的样子。
之南其实对莫言获奖的事情十分反感,他并没有看过什么莫言的书,但鬼晓得这回的中考会围绕莫言出些什么作死一般的题目。
江云瑶看到之南坐在窗口那里看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操起拖鞋就往之南头上扔去,把他实实在在地砸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生疼笼罩在之南头顶。但之南这天心情并不差也不想多计较什么。
&ldo;傻在那里干什么啊!有时间不复习浪费空气啊!&rdo;江云瑶又扯着嗓子开始喊起来。之南心中那几句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喉咙口了,但他极力地克制自己,把这些东西像痰液一般吞进肚子里,换了一个较为温和的口吻说:&ldo;莫言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现在都在传这件事。&rdo;
&ldo;他得奖关你屁事啊!你脑门被驴踢啦,又不是你得奖,你这么关心干嘛,有种你让他当你爸啊!&rdo;江云瑶越发凌厉。
胸腔里的困兽开始撞击,之南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起来。于是强忍着疯癫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着身体的自我调节。
天空开始下雨,乌云密布,把白昼染成黑夜的颜色。只是这乌云也只是做做样子,不一会儿就亮堂起来,只是下了两阵小雨。
之南一直坐在座位上等着苏芸回来。只是等了很久,苏芸迟迟未归,之南根本没有任何心思听老师讲课。直到放晚学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学生来收拾苏芸的书包,估计是哪个老师派来的。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晦涩的空间包裹着浓浓的湿气,好像下一秒就能勾出风湿病来。
疯子般的怒骂。江云瑶为着之南没能通过b级的事,责难之南是个不争气的杂种,之南说就算我是杂种,你也是一破鞋……
他看见江云瑶走向厨房,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场景,都是这么熟悉。他甚至能预测之后会发生什么。江云瑶冲出厨房门,举起新买的菜刀就朝自己身上砍,那么冷酷。
大片的红色冲出大脑,眼睛染进赤潮一般,剧痛难忍……一切失去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