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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府里缺你吃喝吗，你不该藏钱。&rdo;

这一说，哑巴更无地自容了，和尾巴翘上天的吴德成了鲜明的对比，戾南城看着，又道，

&ldo;那些银子，你打算作何用？&rdo;

哑巴连着一通比划，吴德的笑渐渐暗下来。

&ldo;他说管童相了一门亲，要赎身才行，那些银子用来资助管童。&rdo;

戾南城听着便笑开来，&ldo;他还差多少银子？&rdo;

哑巴比出三根手指。

&ldo;三百两？&rdo;

哑巴摇头。

&ldo;三十？&rdo;见哑巴点头，戾南城往后一仰靠上椅背，&ldo;我记得管童是守夜的吧，既然你想帮他，我看这样，你把他的活顶了，那三十两就不要了，你同意吗？&rdo;

哑巴当然同意。

而吴德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

&ldo;退吧，今儿就由你当值守夜。&rdo;

哑巴冷不丁地一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见戾南城冲他神色不明地笑，立刻觉得脸跟火烧似得滚烫，转身走出书房时，连脚下的门槛也没留意，险些被绊倒，他趔趄着跑出去，冒了一身冷汗。

&ldo;吴德，这样处理，你可满意？&rdo;

吴德哪敢他言，忙不迭点头，明面上哑巴多做一份工算是责罚，可是哑巴升迁就是因为守夜守出来的。

戾南城头一次觉得，破谷子烂芝麻的事，还挺有趣。

第6章五

五

管童喜滋滋离开戾王府。临行前，对哑巴千恩万谢，并许下承诺，一定多多存钱，将来帮他赎身。哑巴只能笑笑，心苦不可言。他宁愿做一千一万份工去换那一夜的结束和淡去。

傍晚，戾南城又和一帮官家子弟喝花酒，直至戌时三刻方回。酩酊大醉的戾南城在仆从的搀扶下，还是走得东歪西倒。

他醉笑着嘴里不住地嘟囔，口齿模糊没人敢问。

吴德清楚，主子喝得高兴，那必是要找人暖房的，他乐颠颠凑上前去，谄媚地像只狗，&ldo;主子，是叫小蝶还是如玉啊？&rdo;侍房的婢女不止两个，吴德之所以只报了这两名字，是因为收了她们不少好处。要知道，戾南城尚未婚配纳房，目前谁能爬上他的床，谁便是府中极有脸面的人。

戾南城吐着酒气动了动嘴皮，吴德凑上耳朵，又轻问了句，&ldo;主子，唤哪位？&rdo;

&ldo;哑巴…哑巴…&rdo;

吴德的表情冻住了，七孔张大，一瞬间明白了哑巴升迁的缘由。

哑巴正准备收拾被褥去廊下守夜，他住的大通铺，从头到尾住了两排十人，俱是守夜的一班，众人得知哑巴今儿被点名守夜，心里偷着乐。眼下这个时辰，还剩哑巴一人在床下忙活。

&ldo;哑巴！&rdo;

吴德故意高声喊哑巴，叫清醒了要睡不睡的一帮人。哑巴两下抱起被褥迎上吴德，可吴德却没有立刻走，而是轻蔑得打量他。哑巴不理会，不走他自己走。

刚越过吴德，袖子便被扯住了，耳边传来吴德轻薄的话声，&ldo;我说你一个低贱的下人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出人头地了，呵…呵…你真行啊！&rdo;

哑巴的脸色顿时铁青，而房中还传出嘈乱的议论声，他只不过扫了一眼，便被那些人赤条条的眼神吓住了，泛青的脸变得惨白。

吴德的目的达成，心满意足，他冷冷地说道，&ldo;走吧，主子还等你哩。&rdo;

身后一片谩笑，哑巴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从前被人轻待漠视，都不曾伤他半分，而今日，他的耻辱心终于冲破浑身的硬壳冒出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