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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ldo;哑儿，醒醒…&rdo;

青晏脱下外衣裹住哑巴下身，扶他坐起靠在自己肩头。

哑巴脸上被枯草根茎磨出了细细的血痕，咬裂的嘴唇泥血混浊，青晏一边轻柔地擦拭，一边试图唤醒哑巴。

林成风丢下树枝，朝两人走去，目所能及的凄惨，直叫他不忍相视。

青晏顾不上道谢，一声接一声地轻唤哑巴。

乍起一阵风，撩摆衣裳，漏出血迹斑斑的两腿。林成风眼神一滞，不由别过头，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哑巴身上，将两件衣裳捂严实。

青晏不止不休地唤声，终于起作用。

哑巴浓密的睫毛开始微微轻颤，一阵艰难地皱眉，总算睁开了眼。

这一看，哑巴眼眶泛红，虚弱地抬手，欲抚上青晏的脸，又停下来比划，&ldo;对不起…&rdo;

青晏没心似地笑了，可惜脸涨地圆润，笑得很是难看，&ldo;你怎么样…&rdo;话一出口忽然哽塞，一滴眼泪无征兆地滑出眼眶，落在哑巴手背，&ldo;哈…风真大…&rdo;他忙用手抹眼。

哑巴附上一笑，笑得人绞心，眼睛不知看在哪，渐渐涣散，手势也不再利落，像个垂死之人。

青晏抹干眼泪，看着哑巴的手势，那刚平息的情绪忽然山崩海啸般涌来，彻底湿了双眼。

&ldo;我一路在想，此行得愿便再不回去，古道西风…小桥流水…我还未曾见过……可惜，我恕青山过，青山不饶我……&rdo;

&ldo;哑儿，哑儿！&rdo;

双手垂落眼睛紧阖，任青晏如何密集地呼唤也再不肯醒来。

林成风虽未看懂手势，也能感受这一幕浓烈的悲伤。他探了探哑巴的鼻息，安慰道，&ldo;你别急，他只是昏厥，眼下最要紧找个地方安歇，再请郎中疗伤。&rdo;

青晏涕泪交流，哽着声问，&ldo;哪有客馆，小镇？&rdo;

&ldo;往前五十里，有个小城。&rdo;

&ldo;那走吧！&rdo;青晏连忙抱哑巴站起，可他脚力不支，连带着哑巴一同跌倒。

林成风眼疾手快，只捞住了一个哑巴，那边青晏早把计较的心思抛到九霄外，接着利索地爬起。

&ldo;你上马，我来带他。&rdo;

林成风打横抱起哑巴，两指放唇上吹一声口哨，一匹黑马从林中跑出。

旧梦里，玉人衾暖。

雷声劈响雨夜，惊醒了沉醉的梦中客。

戾南城乍然睁开眼睛，一记闷雷竟打得他忽然心慌意乱。

&ldo;来人。&rdo;

他唤道，却才想起廊下早无人守夜。

打开门，雨声磅礴，很快就溅湿了裤腿。

戾南城站了一会儿，提步冲进雨里。电闪雷鸣照亮了前路，到内府大门口时，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淋透。

侍卫见了戾南城，慌忙跪安。

&ldo;陌风可回来？&rdo;

戾南城掩嘴咳了一声，他现在的样子想必底下人从未曾见过。

&ldo;回主子，已经有几日没见过他了。&rdo;

戾南城叹了叹气，转身。

&ldo;主子，小的给您找把伞…&rdo;

&ldo;不用。&rdo;

再次走进雨中，却是彷徨而行。雨疾，打在身上竟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