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汪动声音超大,“你自己就是同性恋,恐什么同?”
“这不重要。”方浣说,“我建议你平时也少看点缠绵悱恻的男男爱情故事,特别是生孩子的,那不是男男爱情故事,那是男男玄幻故事,应该上走近科学节目组。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哎呀我不管!我都没有男人!难道不能看点小黄文意淫一下么!”汪动说,“你是不是昨天喝了假酒,今天不正常了!”
“我真是懒得理你。”方浣不想再跟这个文学青年继续聊下去,“没事儿我挂了,我一会儿还得准备行李。”
汪动问:“你要出门玩么?”
方浣含糊地“嗯”了一声,没详说。
他的工作时间虽然很自由,但是自由意味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大部分普通人工作只需要应付白天的八个小时,但像方浣这样的博主,忙碌起来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他刚刚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紧接着就要去录香奈儿的视频,反反复复了好多遍,才把一个粗剪的样片发给了李乐乐,然后在工作群里说自己交差了。
大半夜没人出来应付工作,自然也不会有人理他。方浣觉得很寂寞,仿佛做了很厉害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捧场表扬他。他干脆把所有人都圈了一遍,三更半夜,只有周唯赢出来应了一声。
周唯赢不管对个人怀揣如何的情绪,只要是工作相关,他都会尽量回复。
方浣见周唯赢还没睡觉,心中有点忐忑,不知道汪动所描述的那天晚上的事情几分真假,便打着哈哈地说:“叔叔还没睡觉呀?早点睡吧,你这个年纪已经熬不起夜了。眼霜要么?之前给你那套r你还不乐意要。”
周唯赢看方浣仿佛无事发生的态度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发出一串省略号来。
“反正我交工了,邮件里也抄送你了。”方浣打了哈欠,“我明天早上还要赶火车,睡了。”他发出去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不对,赶紧一秒撤销。
但周唯赢还是看到了。
“火车?你去哪儿?”周唯赢的雷达又开始报警,然后私戳方浣,“你没说过要出门。”
“我出门需要跟你报备么?”方浣顾左右而言他,“虽然我是国际一线女明星,但是也没必要出个门还围十个保安吧?我就是……就是出去走走。”
周唯赢问:“出去走走要坐火车?你去哪儿?去做什么?最好老实交代。”他的感情上根本不想关心方浣,他只想方浣滚得远远的,但是他脑子里在疯狂斗争的同时,被职业病驯服的双手已经把这些字发出去了。
“我去哪儿是我的人身自由!”方浣强调,“你别管我了!”
周唯赢回复:“你以为我乐意管你?”
早上,周唯赢和方浣各自一张没睡醒的厌世脸出现在了开往盘锦的火车上。
“你不是不管我么?”方浣冷漠地说,“干嘛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上车?你是不是暗恋人家?啊?”
他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所以只要他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是别人的——比如那天晚上万分清醒的周唯赢。
周唯赢根本不知道方浣酒后失忆,他以为方浣脸皮厚,顺便调侃自己,为了最后的面子,他只能说:“你不是说不让我管么?为什么还是告诉我你的行程?你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说完,周唯赢想抽自己一嘴巴,他疯了么?他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
“我对你有所企图?”方浣一下就跳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八个度,“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点?”
“你小点声!”周唯赢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俩,“坐下!别嚷嚷!”他没注意自己说话声音也很大,鼻音变得特别明显,不自然地咳了咳。方浣嫌弃地说:“你感冒了?感冒了就赶紧下车回家呆着,不要满世界的传染病毒,像我这样的女明星可是很金贵的!”他非常配合自己的语言,往一边儿靠了靠,“你怎么会突然感冒啊?是不是年纪大了抵抗力弱?好丢人啊叔叔。”
周唯赢皱眉:“你给我闭嘴!”
这时,车已经缓缓启动,方浣丧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生病的大叔出门啊!”
“我跟着你出门不是天经地义么?”周唯赢暴躁,瞬间连那天晚上的尴尬事儿都不在乎了,“你身为一个艺人,这辈子都别想妄图逃离经纪人的视线,ok?”事实上这是那些执行和宣传干的事儿,周唯赢才懒得陪艺人,除非是重要活动,否则他哪儿有那闲工夫抛头露面?
他对待方浣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刚参加工作时的状态,当爹当妈当保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圈内同行怕不是要就着笑柄多吃三碗米饭?
周唯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明明是个非常厌恶的人,可就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一切仿佛歌词里唱的那样:你觉得恨却又离不开。
将近四个多小时的旅途很枯燥无聊,两个人都犯困,车还没到唐山时,两人便已经睡得昏天黑地。方浣带着眼罩,睡着睡着,脑袋一歪就枕在了周唯赢的肩膀上。他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个姿势,双手搂着周唯赢的胳膊,才算安稳了下来。周唯赢浑然不觉,仰着脖子睡。
中途周唯赢醒了一次,他很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火车上。一偏头看到睡得不省人事的方浣,轻轻地推开了他。方浣也醒了,迷茫的扒拉开眼罩,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