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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过云正门,余龄弱下了撵。

女使扶着她的手继续向前,纪姜与其余三个奴婢随在其后,一路往慈寿宫过去。

第52章唐幸

慈寿宫的前面是皇帝的乾清宫。天光还浅,殿里漏夜的烛火刚刚熄灭,尚寝局的青衣宫人们捧着水沉默地立在外头,东来的新阳之光落在女人们一丝不苟的发髻上。

黄洞庭手执拂尘立在殿前。此时已经过了上朝的时候,只闲鸦落在殿脊兽雕的头顶上,偶尔发出一两声凄厉的鸣叫之声。

李娥推开门,黄洞庭便侧过身子去帮她合门,他动作很轻,慎重得很。红木雕花隔扇门咿呀响一声,殿顶上的鸦鸟晋皆腾起,冲入云中去了。

黄洞庭将门合紧之后才问道:&ldo;是怎么了,还是昨夜里魇厉害了?&rdo;

李娥扣紧一双手,阶下的宫人们都抬头望着她,等着她发话。李娥叹了口气,摇手对众人道:&ldo;都下去侯着吧。&rdo;

众人曲膝应是。退几步,往各处散去了。黄洞庭看李娥脸色不好,便抬手替她整了整鬓角松垂的发。

&ldo;算了,咱们进好咱们的心。万岁爷这毛病又不是一两日了,你心急又有什么用,太医都没法子的事。&rdo;

李娥叹了口气,&ldo;这样下去哪里是办法,从前也是时常魇着,可若是长公主殿下还在,咱们万岁爷还能安安妥妥地在她身边睡一觉,如今…&rdo;

黄洞庭连忙去捂她的嘴。&ldo;快别说了,你想梁掌印的人听见,拉你去慎刑司吗?&rdo;

李娥掰开他的手,冷声笑道:&ldo;慎刑司也不是第一次进了,这回就算是再去,我也不许你磕头去求梁有善。

黄洞庭不支声了,两个人虽然都是宫里的有体面的奴才,但做人的准则和姿态却是不一样的,黄洞庭喜欢李娥,李娥感怀他的这份恩,却未必能将他看入眼,黄洞庭心里再明白不过,是以她这样说,黄洞庭就不再应答了。

两人站在阶前,一双抬头望着云中远去的鸟儿。

&ldo;你说,公主走了都快半年了。&rdo;李娥声音绵长。

黄洞庭吸了吸鼻子,&ldo;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时光真快,感觉就还跟昨日一样。&rdo;

李娥拢了拢衣:&ldo;公主对你我有大恩。她走时你我却连一程都不能送。&rdo;

黄洞庭朝她靠近些,&ldo;你也别这样想。&rdo;

李娥吐出一口气。&ldo;说起来,还是万岁爷是个记情的人。&rdo;

黄洞庭捏了捏她的袖子,&ldo;让你别说你就听话嘛。

李娥垂下眼。&ldo;在你跟前我都不能说真话了吗?&rdo;

黄洞庭忙低声哄着她:&ldo;不是,虽然如今我们跟前没有人,但谁知道旁边有没有那谁的耳目,你我现在活着都要看那人的眼色……&rdo;

李娥抬步往阶下走去,一面走一面道:&ldo;我不想跟你一样,活得那么窝囊,那梁有善能有如今的权势,还不是因为咱们万岁爷执念公主殿年少时对万岁爷的维护之恩,借着这个……&rdo;

话音未落,殿侧突然传来一声呵斥:&ldo;谁在那里!&rdo;

李娥与黄洞庭一惊,忙走跑下阶往殿侧过去查看,却见一队巡查的锦衣卫站在乾清宫西侧茶水耳房的门前。那耳房的门虽然闭着,却在门缝中夹着女人的一缕衣角。

黄洞庭心里发慌。自从梁有善掌了司礼监之后,乾清宫和文华殿一直是人人如同惊弓之鸟,唯恐行错一步就被拉到慎行司去拷打。茶水耳房从前本是尚食局管着的,后来尚食局的人出了纰漏,梁有善就将这处地方交给了李娥手下管着。黄洞庭维护李娥,见锦衣卫这架势地处在这里,忙看向李娥:&ldo;怎么回事?你的人吗?&rdo;

李娥到不甚慌张,松开黄洞庭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细看那露在外面的半截子衣角。

&ldo;不像是宫里的人。&rdo;

锦衣卫的人见李娥和黄洞庭过来,回头道:&ldo;李姑姑来就好了,我们将才巡查过来,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唯恐是刺客,要拿人来问,谁知道她跑进这茶房中了,李姑姑,这茶也是乾清宫之所,我等不敢造次,还请姑姑拿了钥来打开,我们好拿人。&rdo;

李娥回头看了一眼黄洞庭。

黄洞庭觉得不论是拿住了谁,这事都要牵扯上李娥,有心要上前要把这事圆过去。

&ldo;哦,怕不是什么新人,被诸位的架势给吓着了,这样,诸位在外面等等,咱家进去看看。&rdo;

谁知那人压根不想买黄洞庭的账。

&ldo;黄秉笔,我们是护卫宫中安全的,职责在身,还请的黄公公不要逾越,否则,我们哪里还有饭吃。&rdo;

黄洞庭见圆不过去了。只好回头看向李娥。

&ldo;去,取钥匙来。&rdo;

李娥应了一声是,又看了一眼那门缝中的衣角,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不安。然而,黄洞庭都说不上话的事,她也只能听从做事。收回目光,回去取钥去了。

茶水房中,纪姜的手抠在门板上。她悄悄从余龄弱的仪仗中退出来,谁知道这一行锦衣卫却像是在这里等着她一般。这个时候,原本是皇帝上朝的时辰,锦衣卫不该是不该在这个地方巡逻的啊。

她无法躲进了这个茶房,却无路可退,她不知道顾有悔此时在什么地方,知不知道她的处境,但她到但愿顾有悔别来蹚这个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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