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气喘极低,挑衅地冷笑一声:&ldo;威胁我?&rdo;
&ldo;不敢,威胁也没用,你不怕死。&rdo;清欢说着转头示意一直站在那边的狱卒,&ldo;把他的脑袋固定住。&rdo;
那狱卒又跟坐在那边闷声不响看戏的齐沣请示了下,齐沣端起酒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点头。
狱卒上前一只手揪住犯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
犯人被迫抬头,眼睛从上而下射来的精光让清欢都不免一阵寒栗。
镇住心神,她上前将手上端着的酒都给灌进他的喉咙。
犯人喝下□□后,狱卒才松开手,很自觉地往后退下,犯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虞清欢,没有半点的屈服,甚至可以看见他已经准备迎接死亡。
清欢眼都不抬,背过身走向齐沣喝酒的桌子说:&ldo;放心,给你灌下的不是毒世言的牵机药,而是乌头,暂时死不了就是痛苦一点,熬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好让你深刻地记住死亡之前的痛苦,然后我掘地三尺让你的父母,妻儿都尝尝乌头的滋味。&rdo;
&ldo;我孤身在世,你算盘打错了。&rdo;他还在嘴硬。
嘴硬但身体已经吃不消,她下的应该是短柄乌头,毒素要轻但过程异常长,呕吐腹泻,四肢发麻,心绪紊乱,一套下来半条命都没有。
但短柄乌头的狠毒就在于,它不是立刻致命,而是要让中毒者不断重复痛苦,直至身体没有知觉,将痛感当做身体本来就存在的感知。
他和虞清欢嘴硬之后,呼吸就已经不对,头晕脑胀,烦心作呕。
毒已经开始。
清欢将手上的碗放在桌上:&ldo;哦,没关系,反正我认定是冯二子,就算你死了,我依旧会沿着冯二子这条线索查下去。&rdo;
&ldo;唔……&rdo;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承受从里到外的非人折磨。
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被石头塞住了管道只留下隙缝供他一点点吸食生存,而那种被侵蚀五脏六腑的消逝感更让他心生恐惧。
&ldo;你说你是拿人钱财,□□,如果真是这样,你不该有如此强烈的忠诚感。&rdo;清欢索性坐在了齐沣的对面,她眼睛焦距在桌上的那盘凤爪上,面无表情地继续说,&ldo;幕后指使你的人,要么是你长期以来的主子,要么就是对你有恩,或是用什么办法在威胁你。&rdo;
她兀自分析着犯人的不肯供出主谋的原因,不知道是在说给犯人听还是自己听。
&ldo;我提到冯二子的时候,你第一个发出来的字表示不屑,看来你真得挺看不起他的。&rdo;她眉梢一挑,终于露出一丝玩味出来,&ldo;因为什么,他是戏子,而你的身份地位比他高阶一点?&rdo;
清欢没有转头看犯人,否则她一定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因为此刻犯人中毒而痛苦到扭曲的表情里下夹着明显的惊愕。
他痛得大汗淋漓,握拳指甲都将自己的掌心抠出肉来也没有把目光从虞清欢的身上移开。
齐沣亦是,他怔愣地瞧着眼前的女人,错愕到忘记喝下自己抬起的酒。
而清欢将所有的审视与惊疑都排除在脑外,继续没有依据的分析犯人的脑结构:&ldo;但其实,冯二子的身份也不算低,他是凤峦戏班子的人,而且是华老板半个儿子的存在,华老板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rdo;
清欢说到此处突然停下,目光从那盘凤爪上倏地收回,低头一笑恍然说:&ldo;你是宫里的人,而且在宫里当职。&rdo;
那犯人的呼吸越来越重,脸色越来越差,&ldo;你……&rdo;
&ldo;我再想想……&rdo;清欢猛地仰头,打断犯人的话,闭上眼睛自言自语:&ldo;那几份糕点是我亲自去打包的,我没有离开过视线,所以要下毒的话,是在我打包之前,而特意下红枣糕,一定是有人命令你这么做的,只有冯二子。&rdo;
&ldo;那个小戏子也配?&rdo;犯人要死的间隙合着唾液和血渣滓吐了出来。
清欢点点头转头看向犯人,伸出手指恍然大悟地对着犯人指了指:&ldo;对对对,你这句话正好验证我刚刚的分析,没有错了,你看不起冯二子,他不配命令你,但是的的确确是冯二子告诉你下毒在红枣糕的。&rdo;
清欢强硬地扯出一丝笑意掩饰掉自己的恨意与愤怒,她起身看着犯人,露出一抹来自胜利者的嘲意:&ldo;对,冯二子的确不是指使你的人,但你跟冯二子是同一个主子!&rdo;
他那张愤恨瞪着清欢的脸垂了下去,冷汗热汗齐齐被逼出来,他惨白的唇上仍残留着一抹冷笑:&ldo;你们抓不到冯二子的。&rdo;
&ldo;是吗?&rdo;清欢望着那个执拗的犯人,他现在已经痛得撕心裂肺都没求饶,还真是个硬得要死的家伙。
齐沣霍然起身,一掌拍在桌上,面向自己的侍卫:&ldo;立刻去把凤峦戏班子的古喻请来宁王府,另外,命刑部尚书先行掌管大理寺,带人彻查安京城,务必把冯二子给本宫找出来!&rdo;末了,他盯着清欢的背影一字一句,着重嘱咐说,&ldo;要,活,的!&rdo;
☆、动之以情
齐沣下令的同时,清欢已经精疲力尽,什么阵仗都没有可就是觉得用光了力气,歪歪倒倒的也站不稳,她挥手跟齐沣打了招呼就往外走,神情呆滞的可怜,跟在身后的两名侍卫也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去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