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卧室就看见斯蒂文森正费力地架着面色雪白的莫傅司往卧室方向挪动。
看见她,斯蒂文森也顾不得其他,&ldo;过来帮我搭一把手。&rdo;
温禧赶紧迎上去,帮着老管家架住莫傅司的另外一只胳膊。他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不是寻常的酒味,而是一种清苦的气味,隐隐带着小茴香的气息。脸色比平日还要苍白几分,那是一种沉重的、不透明的白色。但意识应该还残存,因为温禧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眼睫像被风吹过的芦苇,时不时露出芦苇下面水波的清光,一闪,暗了下去,然后再一霎。这样的莫先生,真叫人吃惊。
莫傅司的右胳膊就搭在温禧的前胸,随着步伐,不时会蹭擦到她南半球最丰美的地方,温禧觉得脸颊一阵阵发烫。好容易搀扶着他进了卧室,两人合力才将他放在床上。
&ldo;少爷,少爷。&rdo;斯蒂文森有些焦急地唤着莫傅司。
莫傅司以手抚额,低声道,&ldo;stephen,你很吵。&rdo;一面翻了个身,将脸埋在床垫里。
老管家见他还有反应,总算松了口气,压低声音交待温禧道,&ldo;温禧小姐,麻烦你在这儿照看一下,我去楼下找一点解酒药。&rdo;
温禧点点头,&ldo;斯蒂文森先生,其实可以用蜂蜜水解酒的。&rdo;在她家,每次父亲喝得烂醉回家,母亲都会一边臭骂,一边支使她去调蜂蜜水,然后像灌鸭一般直接捏着父亲的鼻子将蜂蜜水灌进那张酒臭冲天的嘴里。
老管家对于中国神奇的偏方显然很是信服,很快就端着一碗琥珀色的蜂蜜水进了卧室。
将珐琅大腕搁在床头柜上,斯蒂文森弯腰将床上的莫傅司扶起来,这才朝温禧说道,&ldo;温禧小姐,麻烦把碗端给我。&rdo;
温禧依言做了,然而斯蒂文森刚稍稍侧过身子,莫傅司就歪向一边。无奈之下,老管家只得让莫傅司靠在他身上,请温禧将蜂蜜水喂进少爷嘴里。
按照管家先生的指示,温禧先将一块雪白的餐巾系在莫傅司颈间,她动作分外小心,生怕接触到莫傅司的皮肤。然而因为靠的近,他的呼吸还是一下又一下地拂在她的脸上,温禧感觉自己也成了蜂蜜水,快要泼出来了。
努力稳住心神,温禧一手捏着珐琅勺柄,一手端着碗,小心地舀起一勺蜂蜜水,凑到莫傅司唇畔,轻声唤道,&ldo;莫先生,莫先生。&rdo;
老管家也在轻喊,&ldo;少爷,少爷,张嘴,把蜂蜜水喝下去就舒服了。&rdo;
温禧见他嘴唇微微启了一道fèng隙,心中大喜,赶紧将勺子送进他的嘴里。
莫傅司下意识地一抿,咽了下去。
就这样一勺又一勺,总算将一碗蜂蜜水通通喂了进去。
最后一勺时,莫傅司还似乎意犹未尽地吐出一小截舌头舔了舔嘴角,看得温禧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老管家为莫傅司脱了鞋袜,让他舒服地平躺在床上,又为他盖上了薄毯。
垂手立在一边的温禧有些尴尬地开了口,&ldo;斯蒂文森先生,今晚莫先生喝醉了,蛇都在别的房间,我待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妥当?&rdo;
&ldo;温禧小姐,时间也不早了,您既然觉得不方便,不如还回客房休息,如何?&rdo;
老管家斟酌着说道。
&ldo;好的,那我就叨饶了。&rdo;
出了卧室,下了楼,再和管家先生互道晚安,温禧进了客房。
今晚没有蛇的存在,她只觉得心情格外放松。在宽敞的大床上惬意地摊平身体,温禧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空气清凉,被褥柔软,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熨帖到了极点。黑暗里,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意识却控制不住地飘到了二楼。
喂他喝蜂蜜水时他狭长的眼眸闭着,纤长浓黑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小片黑色的阴影,那种冷酷与脆弱交织的神情,让她的心里无可抑止地涌起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这绝望的快乐的逆流使得温禧忍不住打起颤来。
忘了吧,忘了吧。温禧拼命告诫自己。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风,紧接着就是暴雨,乌沉沉的风卷着白辣辣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温禧跳下床,将窗户拉开一条fèng,花园里的植物被暴雨侵袭的东倒西歪,泥土味、青叶子味、玫瑰的香味滚成一团,伴着微腥的风雨,像一条大白舌头在舔她的脸,温禧慌地关拢窗户。
第四章大寒-10~-149c
早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碧空如洗,一轮大白太阳在天空炎炎地照着。要不是花园里花匠正在修护被摧折的花木,温禧几乎都要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她的臆想。
太热,风似乎也凝滞了,道旁的绿化树通通蔫头蔫脑,叶片不见丝毫振动。水泥马路蒸腾出无限的热气,骑在自行车上的温禧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刚回宿舍,就听见于佳幸灾乐祸的声音,&ldo;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夜不归宿的大美女回来了。&rdo;
&ldo;大晚上的不知道在哪里鬼混,亏某人还有脸说什么我在家睡觉,我看是和什么秃顶胖子在一起睡吧。&rdo;王乔娅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ldo;难怪现在&lso;女大学生&rso;已经变成贬义词了,就是被一些没脸没皮的轻骨头给糟践了。&rdo;
李薇薇正拿着楠木梳子慢慢地梳理她的一头长发,&ldo;温禧,昨晚突击查夜,你手机关机,我们也联系不上你。团委肖书记让你去团委把情况解释清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