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禧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嗓子里发出痛楚的呜咽声,像受了伤的小兽。
莫傅司叹了口气,&ldo;女人果真是水做的。&rdo;一面伸手要为她抹眼泪。
温禧却将头扭过去,哭得愈发厉害,&ldo;莫傅司,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你知不知道,我难受……&rdo;
莫傅司看见深蓝色的枕头上一块水渍迅速晕染开来,他将温禧往怀里紧了紧,慢慢地哄她:&ldo;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别哭了,好不好?&rdo;
温禧揪着他衬衫的衣襟,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整个人还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她知道自己不该哭,可是她实在是心痛得不行。莫傅司是她这一辈子最美的梦,她愿意为了这个梦永远都不醒来,可是这世上但凡是个梦,总有被打破的一天,而她的这个梦,更是朝不保夕、岌岌可危。
莫傅司一手搂着她,另外一只手却摸索着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丝绒的小盒子,递到温禧面前。
温禧脸还埋在他胸口,不肯抬头。
&ldo;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你不肯收,我就只有收起来了。&rdo;莫傅司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温禧这才抬起脸,看见眼前四四方方的丝绒盒子,脸一下子红了,半天才轻声道:&ldo;是给我的吗?&rdo;
莫傅司微笑,&ldo;嗯,给你的。&rdo;
温禧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枚金镶玉的戒指,乍一看毫不起眼。不是钻戒,温禧莫名地有些失落。
这枚戒指是莫傅司自己设计的图纸,然后请比利时安特卫普最有名的切割镶嵌大师文森特打造出来的。
莫傅司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钩唇一笑,&ldo;我忘记你是学英美文学的了,怨我。&rdo;
温禧疑惑地看着他,莫傅司有些狡黯地挑挑眉毛,用低沉嗓音念出一句英文来:&ldo;我如何把我的真爱辨认?&rdo;未等温禧回过神来,他又换了另外一种声音,自问自答一般说道,&ldo;谁送最大的钻石,谁就最爱你。&rdo;
温禧知道,这是《哈姆雷特》里女主角奥菲利亚临死前说的一句台词。他在调侃她!温禧连耳朵也发起烫来。
莫傅司却凑近了她的耳廓,轻声道:&ldo;钻石我可以送给任何女人,只有黄金是给老婆的。&rdo;
温禧愈发躁起来,她定定地看着那枚金光熠熠的戒指。纤细的镂空六爪柱头里嵌着莹润椭圆的羊脂白玉,两侧各有一个心形的雕饰,凹槽里还镶有璀璨的彩钻,非常精致奢华。
金镶玉,但愿这枚戒指能给他们带来真正的金玉良缘。温禧在心中暗暗祈祷,然后缓缓将左手递到莫傅司面前,双颊酩红,简直压倒桃花。
莫傅司拈起戒指,动作轻柔地替温禧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抓起温禧的左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轻笑道:&ldo;温禧,戴上了我的戒指,你这辈子也别想跑掉了。现在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rdo;
温禧摇摇头,安静地看着莫傅司俊美无铸的眉目,语气异常坚定:&ldo;莫傅司,我从没有后悔遇到你,更不会后悔爱上你。至于嫁给你……&rdo;她有些羞涩地抿嘴一笑,&ldo;我从来都只敢在心底偷偷幻想一下,却没想到能有美梦成真的这一天。&rdo;
莫傅司将温禧往胸口拢了拢,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道:&ldo;傻瓜,跟着我这种没有未来的人,你这又是何苦。&rdo;
温禧伸手紧紧抱着莫傅司,仿佛不这样,他就会随时消失一般。&ldo;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其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莫傅司。&rdo;
莫傅司叹了口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ldo;为了你,我也会尽力活下去的。&rdo;
&ldo;你若是活着,我就活着;你若是不在了,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也就完了,我是不会独活的。&rdo;温禧语气淡淡。
莫傅司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长长地叹息一声,终是什么话都没说。
历时一周的痛苦煎熬,莫傅司终于戒掉了大麻。两个人都瘦得脱了形。
处理完了俄国的事务,莫傅司执意要出院。于是在雪后初晴的一个早上,两人坐飞机回到了蔺川。
几乎被搬空的莫宅还需要收拾整齐,所以莫傅司就搬进了他送给温禧的那间小高层样板房里。
劳斯莱斯开到楼下的时候,温禧这才想起,小狼在她去俄国前被寄养在了宠物托管中心。
&ldo;请停一下车,我要去接一下小狗。&rdo;温禧朝司机说道。
&ldo;好的,夫人。&rdo;
这一句&ldo;夫人&rdo;让温禧闹了个大红脸,莫傅司看在眼里,不由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ldo;我和你一起下去。&rdo;
温禧拿起自己的羽绒服,又看一眼他身上穿的羊绒大衣,里面只有一件马甲背心和衬衫。这个男人,身体又不好,还这么爱臭美,死活都不肯穿多点,说是会破坏风度,不仅如此,还嘲笑她穿羽绒服像只企鹅,于是温禧没好气地说道:&ldo;你还是坐在车里吧,外面很冷的。&rdo;
司机拉开车门,温禧脚刚落地,莫傅司也从另一侧出来了。
他黑色的大衣还敞开着,在北风里翩翩飞舞,整个人在衰败的冬景里显得格外英挺不凡。温禧心里腹诽着某人的骚包,却还是主动帮他拢了拢衣襟,将大衣的银扣子一颗一颗扣好。
莫傅司只是安静地站着,任由她将扣子挨个儿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