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臻就看着他的小郡主这样忙来忙去,等到朝露抬起头时,就看到男人正望着自己,朝露走上前,脱鞋上榻,手中拿起那个白色药瓶,对着顾臻道:“这些药都是太后娘娘命素兰带来西北的,应该都是宫中太医们精心调配的良药,你放心好了,我会很小心的。”
顾臻一直盯着那叭叭说话不停的小嘴,虽然有些凶巴巴的,可落在他的耳中,好似天籁之音,他的心好像正被一根羽毛轻轻拔弄弄,有些痒,有些麻,可又令人很陶醉。
朝露对着顾臻道:“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毕竟我是第一次给人上药,万一手上没个轻重,你可千万要说,不要忍着疼。”
顾臻轻轻笑了,被人当小孩子一样呵护,感觉怎么这样好呢。
他摇摇头,用眼神示意朝露他不害怕。
朝露的手心有些潮潮的,她很认真的打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均匀地洒在翻开的白肉处,还又小嘴轻轻呼呼,顾臻在药洒上的一瞬间,两只手掌用力抓紧身下的绵被,可他忍着,脸上风轻云淡。
朝露洒上一些药粉,抬头看看顾臻的反应,看到对方脸上没有痛色,才接着慢慢上药,这么长的伤口,还往外渗着血,肯定很痛,想到自己双腿只是红肿一些,已经让她痛得掉泪,她更加小心,唯恐一不小心在把对方弄疼了。
小嘴慢慢的呼着,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痛楚,朝露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不小心手指磕破了,张嬷嬷就是这样轻轻的为自己呼呼,好像真的没那么痛了。
房间里面只有女子轻轻的呼呼声,连带着一丝甜蜜在床榻四周不停的回旋。
那是独属于女子的香甜之气。
顾臻低下头,正好能看到小姑娘认真专注的样子,那小嘴轻轻吹着,轻柔的声音听到耳中,像是美妙的乐曲一样,无比动听,那娇嫩的皮肤在烛光映照下,脸上细嫩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终于上完了,疼不疼?”朝露抬起头问顾臻。
见对方没有反应,她朝对方脸上猛的吹上一口气:“问你话呢?”
顾臻被朝露这么一吹,陡然间回神的,他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把朝露弄蒙了。
“这是何意?又疼又不疼。”朝露眨着眼睛看他。
顾臻看着小姑娘,认真答道:“疼。”
去它的不疼,他不要再装了,在自己媳妇面前没有必要。
朝露笑道:“还以为你真是铁人呢?你还知道疼啊,知道疼就对了,你是人又不是神,是有血有肉的人,平时就知道爱面子,爱逞强,以后再疼了就说出来,不要忍着,说疼也没有什么好丢人。”
“嗯!”顾臻难得这样乖顺。
朝露笑得眉眼弯弯,这男人还不错。
顾臻从十几岁上战场,受的伤不知有多少,可他从来不曾喊过疼,可今日不知怎地,觉得承认伤口疼似乎也不错。
他能做到如今守关大将的位置不是靠嘴吹出来的,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杀回来的,他以前见到有些年轻的兵士受了伤,哭爹喊娘的觉得甚是矫情,一个大老爷们哭的像个小娘们一样,像什么样子,真是丢人。
但经过朝露刚刚对自己的细心呵护,他觉得刚刚没有发挥好,应该不能只说痛,最好是掉上几滴眼泪,让对方更加心疼自己。
顾臻这会看着朝露真是可爱极了,那小嘴里说出来的话如此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