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芩的脸色更复杂了,原本他还以为妘君对这个嫪少君夫有意,虽说嫁过人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个嫪少君夫逢人三分笑,长的讨巧可爱,一口妘族话教人挑不出毛病,又格外善解人意,而且什么话都能被他绕到妘君的身上去。妘君身边就缺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啊,可惜——他怎么可能连葛丝跟棉的共同点都看不出来?若是真的不懂,那可就白担了这个“嫪少君夫”的身份了。若是装傻充愣,显然是不愿传授嫪族的技术,是不是还惦记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嫪族——
妘芩低头搓起绳子来,这些懂事的男人们也围了过来,妘芩耐心道:“这些藤子只有大屏山才有,危险不说,而且是盘在树上,很难割下来,要不是妘君——”
一提到妘君,这些亮晶晶的蓝眼珠绿眼珠漂亮得就跟玻璃球一样。阮巧巧看他们很快就学会了搓绳子,觉得这冒出的葛香都是一股酸气。
妘芩兀自在说:“这雨看来要下好几天,给女人编鞋子的事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先跟我学,女人的脚大多都是这么长,你们得搓出两倍多长的绳子,用十三根……”
十三根长绳并排放,用一根短绳将它们从中间系起来,以这个绳结为中心,将长绳对折做纬绳,这便是鞋长了。再以一根绳子做经绳,一上一下地压纬绳。阮巧巧明白了,对折后形成的二十六根纬绳加一起的宽度就是鞋宽。绳粗五毫米,也就是说鞋宽十三厘米。
而妘君的脚只有十厘米宽。美人就是美人,连脚形都那么瘦削漂亮。
阮巧巧在心里给自己的聪明点了个赞。
阮巧巧忙得忘我,细白的手指在葛绳间翻飞,为了鞋底的紧密,阮巧巧特地还用牙齿拽了又拽。等到她把秀气的一双葛鞋捧到妘芩面前,兴奋中的她完全没注意妘芩眼神的微妙。
妘芩蹙起秀气的眉头:“这鞋子窄了很多,还偏短,恐怕女人们穿不了啊。”
阮巧巧擦了把汗,狡黠闪动的眸子灿若星辰,故意踟蹰道:“这些藤子可是妘君冒生命危险割回来了,这一只鞋子可得浪费不少藤子呢,要是拆了续藤子就得打结,那多磕脚啊……还是将就着用用吧。”
妘芩点头:“说的也是,那就给男人用吧。”
阮巧巧抱住鞋子:“不成不成,我做的鞋子怎么能给男人?”
“那……”
阮巧巧细长的淡眉像柳枝舒扬,灵动的双眼被春意妆点,附到妘芩耳畔道:“长君子怎么忘了,你给妘君裁的兽皮鞋底,也就这么大呢。”
妘芩眨动着无辜的睫毛:“已经有十几双了,妘君也穿不了那么多啊。”
阮巧巧扫了一眼四周,这些怀春的蓝眼珠绿眼珠都在看着她。
吾靠,这不科学!
阮巧巧看着鞋尖绳结的地方,她还特地给打了一个蝴蝶结。
一个跟阮巧巧关系不错的蓝眼珠,善意的打圆场道:“少君夫如果不介意……我正缺一双鞋子呢。”
阮巧巧一眼快把蓝眼珠的脸戳出一个洞了:你这个心机婊!
一个绿眼珠快嘴道:“少君夫怎么会介意,他又不欢喜妘君……少君夫跟嫪少君生了两个孩子了,嫪少君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少君夫为此还病了好多天……”
阮巧巧大骇:谁跟嫪少君生了两个孩子!
一道冰冷的视线像枪口一样对准她,她受惊抬头,不知不觉天已黑透,只见门口劈过一道闪电,划过一个深沉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