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棠一听,立刻就从床上坐起来。
严正看他竟然是要出去,想到太医说的话,忙道:“太医叮嘱不能吹风,皇上您这……要不皇上下令,奴婢去通报一声?”
“不用,拿衣服来。”
这声音像是夹杂着碎冰似的,又含着刀锋般的锐利,严正偷偷一看他的脸色,吓得再也不敢多话,赶紧把衣服拿来。
“给朕把鞋穿了!”赵佑棠穿衣服的时候又吩咐。
严正低头给他套鞋子。
赵佑棠头发也没梳,站起来就走。
黄益三还等在门口呢,见到赵佑棠来,看他披头散发的,脸又有点儿发红,这副样子也把他吓到了,什么话也不敢说,只在前头领路。
其实离得并不远。
可赵佑棠本来就在晕着,被风一吹,只觉头更疼了,见黄益三还没领到,不由斥骂道:“没用的东西,光顾着来,不会护着你主子!”
黄益三心想皇后下令,哪儿敢不听啊,但也不能反驳,只低头道:“皇上骂的是,是奴婢没用。”
说话间,几人便到了。
赵佑棠远远看去,就见冯怜容正跪在地上,她仍穿着那套骑射服,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像是落在地上的花朵,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没了。
在她身边,还站着两个孩子。
他心头的火腾地就烧起来,几步上去,大喝道:“方嫣,你在作甚!”
方嫣吓一跳,回头才见赵佑棠到了。
他虽然穿着明黄色的四龙长袍,可头发却没有梳,披在肩头,从阳光里走出来,面容半明半暗的,一时都瞧不清楚是什么神情。
方嫣强自冷静下来:“冯贵妃没有照顾好皇上,妾身不过是训斥两句。”
赵佑棠沉声道:“朕生病,你要训也得训太医,训朕身边的人,此事与她何干?”
他说着走到冯怜容面前,一把就把她拎起来,跟拎个小鸡似的。
冯怜容看到他,眼泪这会儿忍不住就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她根本也不想跪,尤其在两个孩子面前,可身份在此,她又能奈何?
现在他来了,她就好像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家,一股子委屈都宣泄了出来。
两孩子也拉着赵佑棠的袖子,他们虽然还小,可也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总是知道自己的母妃被欺负了。
看这一家子紧紧挨着,方嫣咬得嘴唇都出血,她忍了忍方才说道:“冯贵妃的责任便是伺候好皇上,今日皇上染病,难道没有她的错?妾身身为皇后,训斥几句又如何?这也是妾身的本分!”
她是皇后,皇后便是管理后宫妃嫔的,她哪里做错?
只因冯怜容是他宠爱的人,她就不能管她了不成?
赵佑棠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朕这病要怪罪于人,这宫里所有人都逃不开,”他顿一顿,看向方嫣,“皇后也是如此!”
方嫣脸色一变:“皇上!”
“朕说是你错,你可是不服?”赵佑棠负手道,“朕此去围场,你一来不曾叮嘱御医守卫,二来不曾叫朕注意身体,身为皇后,难道不是失职?朕叫你跪下,你可敢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