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蒋家灯火通明。
自从许乔从国外回来,蒋聿就一直带着他在外面住,这主宅得有近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蒋聿驱车让司机老陈把车停在门外,打电话叫屋里的老保姆来给他开门。
“蒋总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那老保姆是蒋婳的奶妈,从小就跟着蒋婳,年纪大了,从屋里跑到大门口都气喘吁吁地。
开了门,老妇人站在车窗前,端详着蒋聿的脸色,她心道不好,语气里带着讨好:“小婳请了几个朋友在家里玩呢,蒋总要不要……我先过去跟小婳说说?”
蒋聿不耐道:“麻烦你了,一分钟之内,让她那帮人赶紧滚。”
老妇点头,道:“是!是!我这就去说。”
然而奶妈没再出来回话,也没看见房里有人出来。
蒋聿靠在车门上眯着眼抽烟,他太累了,只能靠烟草来提神。
老陈问了句:“蒋总,要不要打电话让秦叔过来?”
闻言,蒋聿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狠狠碾过,道:“他忙着呢,用不着他来。你把车停后院等着我,如果我姑姑来了,就发消息给我。”
话落,蒋聿朝客厅走去,步伐急促,眼底阴沉地像是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蒋聿拉开客厅的门,震耳的音乐就扑面而来,大厅内暖气开的很足,中央还设了个小舞池,里面站着十几个穿着清凉的青年男女,闭着眼跟随音乐晃动着身体,十有八九是磕了药。
客厅地上满是烟蒂果皮包装袋,各式各样的酒瓶横七竖八堆在沙发旁边。
蒋婳穿了身毛皮的紧身短裙,背对着门躺在沙发上。奶妈站在她旁边,时不时伸手拍拍蒋婳裸露在外面的肩膀,还在试图把蒋婳叫起来。
蒋聿把大门敞得很开,冷气灌进来吹得屋里的人一阵哆嗦。他们停了下来,看着门口这个男人。
蒋聿扫了这些人一眼,众人只觉如芒在背,由是自动站成两边,从中间空出来一条道给蒋聿。
这些人大多是蒋婳的同龄人,蒋聿也没打算迁怒于他们这些小辈。
大厅的音乐被关了,一时间大厅里静地可怕。蒋婳翻了个身,要不是奶妈在她旁边托着,这个身就翻到地上去了。她闭着眼呵欠连连,脸上浓厚的妆都盖不住差到极点的脸色。
真是太难看了。
蒋聿撇了蒋婳一眼,道:“今天的聚会就到此结束了,招待不周还请多担待。”
这是明着送客了。
蒋聿这气势看着不像什么善类,众人四下小声交谈了几句,便都接二连三地告辞了。
奶妈畏畏缩缩站在一旁,不敢讲话但也不敢走人。
“你下去吧,我跟蒋婳有事要谈。”蒋聿道。
“蒋总,小婳这个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请你一定得绕过她。你也知道她性子,就是小时候给惯坏了,现在长大了才显得娇纵了……”
蒋聿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下去早点睡吧。”
奶妈知道自己该走了,但仍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蒋婳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就算再不好,二十几年也养出感情来了。
蒋聿从洗手间接了盆自来水,朝睡在沙发上的蒋婳当头淋下。
深秋的水,凉得刺骨。蒋婳尖叫着弹跳起来,像只被夹了尾巴的猫。
“酒醒了?”蒋聿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蒋婳怒极了,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然后抄起沙发脚上的酒瓶子,就朝蒋聿头上砸。
但蒋婳着实高估了自己的身手,她手上的瓶子连蒋聿的头发丝儿都没沾着,就被蒋聿劈手夺下。
蒋聿握住蒋婳的腕子,反手一巴掌打在蒋婳脸上:“你把许乔弄哪去了?”
这一巴掌蒋聿没留劲,直接打裂了蒋婳的唇角,血从她殷红的嘴唇边流下,滴在了那件价值不菲的裙子上。
蒋婳闻言一愣,片刻后回过神来,笑得花枝乱颤。她本来生得就好,这一笑更显艳丽了。
她道:“哈哈哈哈!他不见了你就来找我了?你也太瞧得起自个儿了吧!我蒋婳怎么可能为了你,下作到去干这种事。”
蒋婳拧了拧头发上的水,又道:“倒是你。去年跟我订婚的时候不情不愿地跟上刑场似的,好像真跟你那小情人至死不渝了一样!怎么?现在摊着事了,就把责任全朝人家身上推了?这会儿这么大排场,还有心思到我这儿来演一出戏,怕不是人都是你自己扣下来的吧。你还演给谁看呢?”